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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被伤害到的。”
凯瑟琳向着卡芙挑眉，虽然不清楚对方还看不看得到“那个”，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但她很高兴，林贰没有把那件衣服拽下来，而是停在原地。
即使是卡芙，也难免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行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脑海里的声音流露出痛苦的音色。
他能够看见，无边的黑色细线笼罩了头顶上方的天空，汇集于一点，渐渐靠近太阳落山的位置，盖住了半边太阳。
一动不动，静止地漂浮在天空中的黑洞一样的黑色圆形，无法确定是平面的效果，还是立体的存在，黑色的丝线正在缓缓的回收进那个黑色圆洞。
“所以究竟是什么？”他对着凯瑟琳疑惑，他能够清楚地看到魔王之声带来的幻觉，却没办法看到凯瑟琳所说的，能够伤害到人的景象。
“啊，所以你其实看不到，唔，你看不到，真有趣。”
凯瑟琳玩味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至少知道现在该怎么行动呢。”
“看来寄托于你这样毫无智商的脑子，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那张脸。”她低声说，“跟预言中一样的脸，我不是在说魔王。”
而是在魔王身后，正在注视着林贰本人的一张巨型的脸。
“所以究竟是什么？”陈星也看过去。但他什么都没能看到，就连最初的那个黑色巨手也未能得见。除了正在下落的夕阳，一切都没有异样。
“不对，其他人呢？！”陈星四处顾看，街道上几乎没有一点声音。“是幻觉？”
“不是幻觉。”卡芙捏了捏鼻梁：“很难向你解释。”
“那种离谱的预言，见鬼，真见鬼。”他咬着牙，“那么你就是预言中的天选之人？凯瑟琳，别搞笑了，圣徒可不会对圣子开枪。”
“所以我没能杀死他。”凯瑟琳大方地承认，“所以我才没能在初见以及再遇中杀了这个魔王，预言成真的话，接下来呢？天堂的守门人，出现在现实，也只是会因为耶稣即将死去，显出神迹。”
然后降下惩罚。
但是那个魔王在做什么，他一动不动的在想什么？难道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掉了吗？
被不断在对话中提及的当事人。
林贰此刻眼前并不是一片漆黑。
他早一步开启了数据视野，对那个黑色的怪异大手进行了组成物质分析。
此刻也就不会被区区一层塑合纤维遮挡住视线。
他的眼前，是一整张巨大的不像人的脸，仿佛像是突出来快要落下的眼球上，六个紧紧挤在一起的白色瞳孔，目不斜视地盯准了他。
是对视吗？在这种最基础的服务器代码层面上，有什么生物能够感受到这种视线？
他感到恐惧，原本的世间所有都能在他的头脑中进行预算，他创造了这个世界，也接受这个世界产生出他无法理解的事物。
但眼前，张着嘴巴轻轻呼出气息，抚过他下巴的一阵小风，正是从在信息逻辑上，由人类组成的血肉之脸！
正因为无比信任着科学，无比信任着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对此感到恐惧。
不是因为未知而恐惧，而是因为已知的事物发生变化而恐惧！
如果不能掌控眼前的一切，不能随心所欲的自以为是的生活下去，人类就会陷入深深的不安！从那不安之中诞生的，才是真正的恐惧，来源于傲慢的恐惧。
他甚至能够听到一些人的语言，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黑暗，痛苦，或者是哭嚎恐惧。
就连那看起来像是眼睛的地方，也其实由人类相互连接着组成，逐渐地融为一体，又随着呼吸导致的开裂分离。
他应该选择做什么？做什么有用？
“看起来是呢，全部被用于献祭给了看门人。”凯瑟琳毫不在乎地自言自语，“你看不到呢，伏尔甘，呵呵，不过跟预言也完全不同，也许这个看门人因为献祭的生命不够多，所以没有彻底成形。”
“预言上可是形容这家伙能够伸手触摸星空，张嘴吃下星球的生物呢。”
凯瑟琳伸出食指，指甲碰触额头，“不对，他本来是应该要献祭你的魔王吧？”
“噢噢，真奇妙，因为没能吃掉魔王，所以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成为真正的看门人吗？”
“停止行动的半成品？”她像是在与人对话。
“听我的话，林贰，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凯瑟琳尽可能大声地对着林贰说，“你要慢慢地，一点点地走过来，走到我身边来。”
因为缄默保护了整个楼层的那一瞬间，同时也抵消了献祭所选取的范围，这栋房间内的所有人才没有被看门人吸收。
她的无意之举，让整个预言开始了改变。
林贰听到了凯瑟琳的话，他开始迈出左脚，一步。
右脚，一步。
“对，就是这样，慢慢地走过来，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顺着我的声音的方向，走过来。”
年幼的女孩用一种相当成熟的语调说话。
卡芙几乎是确定了那是受了缄默的影响。
就像是新生儿学步那样，缓慢地，确定踩上地面之后安心地站稳。
但是，在他转头看向凯瑟琳方向，缓缓撤下脑袋上的衣服时，突然感到了一阵凌厉的强风从头顶顺下刮过。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直截了当地看见发生的这种状况，正常的人一定会捂着嘴巴吐出来。
陈星确实是这样做的，他大口大口地反胃，中午吃下的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从食道里吐出。
卡芙只顾盯着地面看，整个黑色的细线以及遮挡着夕阳的圆形都消失了，血蔓延到他的脚边。
即使是战争中，他也没见过这么骇人的景象，也没有看见过一个人的血液能够以那样的流速喷涌在每一个伤处，何况那是没有声音的，异样的事态。
凯瑟琳抽出安息，这把枪，或者说缄默在抗拒着她的使用。
原因很简单，它不希望凯瑟琳把它当成树枝一样使用，尤其是用在戳一团以及看不出人样的肉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