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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群微笑着点点头，说：“放轻松，你也坐下来一起听听。莫总、季总，我有一点想法，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众所周知，深海开采可燃冰，从商业价值上看，技术成本远超能源价值。对政府而言，地平线愿意承担全部商业开发成本，这便没有经济投入的压力。对此，单群表示感谢，并承诺会在最大许可范围内给予政策优惠。
胖子听闻喜滋滋的道谢。
单群话锋一转，开始谈起环境代价的话题。
资源调查局作为项目准入方，通盘考虑环境代价是否可以承受，也是非常重要考量因素。
接着，单群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起来。
可燃冰的主要成分是甲烷。甲烷分解后成为天然气和水，所以可燃冰是清洁能源，这一点当然毋庸置疑。
地球上几乎所有的甲烷，都以可燃冰的形式，存储在海洋洋底和极地冻土带。
甲烷对生态环境而言，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化学气体。
单群历数地球经历过的物种大灭绝，其中至少有一次跟甲烷直接相关。
25亿年前，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直击洋底，这让洋底蕴藏的可燃冰从海底泄露。大量被气化的甲烷释放到空气中，造成地球气候迅速变暖，继而造成大气含氧量急剧下降，这一系列的连锁性反应最终导致了全球大规模的物种灭绝。
单群面带忧虑，语气愈发严厉起来。
甲烷是一种比二氧化碳威力更大的温室气体。跟石油开采发生的泄露危害相比，极少量甲烷的泄露，就会对地球动植物资源产生灾难性反应，那么，依赖于动植物资源的人类也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说到这里，单群端起杯子，呷了口茶。
这时马媛悄悄观察，就见莫然面色自若，胖子却如坐针毡的焦躁起来。
单群笑了笑，放下杯子，不急不慢地表示，技术创新是人类科技发展的最终动力，但是，对技术的驾驭需要时间的打磨。当然了，创新的尝试即便充满风险，也无法阻止人类迈出尝试的步伐。所以，这迈出的第一步，应该选择危害性最小的方式。
可燃冰除了贮藏在深海，在陆地冻土层也有分布。陆地可燃冰储层结构扎实，即使掏空也不会出现严重的垮塌地陷。
他建议地平线应该选择陆地勘探，这在理论上就不会发生甲烷大规模泄露的风险，减少了危害性灾难的舆情压力，调查局于情于理都更易批准。
胖子大眼一瞪就要开口，感觉衣服被拽了一下，便强忍住了。
莫然笑着起身说道：
“我明白了。感谢单主任的指点。这需要进行一些修改，我们回去就搞，然后再来拜访您。”
“很好。再次感谢两位对调查局工作的支持，我们保持联系。”
“希望很快就能见面。”
“再见。”
马媛引着两人走向电梯，心里打鼓似的，脑子里飞快编排如果两人发问，她应如何回答。
幸亏一路无话，送进电梯，礼貌地互道再见。
电梯门关闭，马媛长吁一口气，转身走向单群的办公室。
……
“这是我们在一个墓地里发现的，”阿米莉娅的声音有点嘶哑，“说的是韦恩家的传说。这些都跟韦恩家有关，但跟爆炸有没有关系，也说不准。”
“森失海屿死前研究的课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没有。所以，现在就只剩那一个可能性了。也许，森失海屿确实跟韦恩有血缘关系。”
“什么？”
“按事实说话，森失海屿和黄新确实有韦恩的nda，我们一直不相信他们是韦恩族人。现在想来，他们可能确实是，只是我们不愿意承认罢了。”
“韦恩家的外貌特征那么明显，他们两个看起实在太不像了。”
阿米莉娅瞟了眼黑鹰，眼神恍惚起来。
黑鹰坐在沙发上，巧妙避开了影像抓取范围。他正捂着嘴笑，肩膀上的小黑模仿他的样子，捂着嘴晃着脑袋。这样子滑稽极了，逗得阿米莉娅差点没绷住。
胖子也坐在那，脸上倒是少见的严肃。
阿米莉娅要对罗素说“不”，这是胖子的主意。
森失海屿这事扑朔迷离，又千丝万缕地扯着韦恩家族。每次调查以为有所发现，却总带来更多疑点。
胖子说这明摆着是在往别人预设的陷阱里跳。
一步跳，步步跳。
没人想钻圈套，胖子打算把水搅浑。
试金石“淡抹寒江”的成功，不单会引来志士仁友，数量更多的，一定是见缝插针的蚊蝇鼠蟑。
罗素，在这个时点现身，是敌是友，本身就是个问号。
胖子虽然不懂生物，但懂技术。道理很简单：就算罗素和试金石的研究都立足在基因大分子之上，跨域应用新的技术成果，也绝非易事。
罗素用试金石在大分子结构上的成果，在结构领域发现了神经元信息传递通道。这听起来顺理成章，一气呵成，似乎验证了科学各学科都是相通的理念。但回头算来，从“淡抹寒江”到罗素的成功，中间只隔了短短半年。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突破，除非科学应用具有很强的普适性。
有人会辩解，生物大分子主要由蛋白质构成，无论是遗传学研究基因，还是控制论研究信息，同样都在研究蛋白质，那学科间必然是相通的。
但这种说法，简直就是在放屁。
结构决定功能，分子水平上研究生物，研究的是分子结构。特定分子的结构不同，性质就完全不同。所以，试金石的突破只是特定域上的定点突破，说有指导性都很勉强，所谓普适性压根无从谈起。
那罗素口中所谓的成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早就取得了他声称的突破，可能彼时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发布，假借试金石的名义公布出来；要么，就是假的。
三人觉得是假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在神经控制论，如果真如罗素所说取得了突破，对人类社会将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冲击。
神经控制论，客气点叫做“前沿学科”。“前沿”，含义是阵地最前面的边沿，在科学领域，“前沿”真正的含义是“边缘”。
众所周知，现代化学的起源和始祖是“炼金术”。在长达2500年的漫长岁月里，“炼金”、“占星”和“通灵”，曾被公认是最尖端的“宇宙三大智慧”—直到千年后被真正的科学理论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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