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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见红缨伸手捏住蘑菇状圆球，每个留置口上方顿时浮显出一排数字。
红缨扫视一圈，略一思索，把圆球贴上其中一个留置口。
这是胸椎第三节。
不含最末端的尾骨和骶骨，每个人都有7块颈椎、12块胸椎和5块腰椎。每两个椎体中间都有一个间隔，正常穿刺都在这里进行。穿刺总是选择5块腰椎之间的间隔，因为腰椎的形状最粗大，间隔的距离也更宽，所以更易避免造成穿刺失误引起的神经损失。
这个男人的脊椎自上而下布满了留置口，显然他的每段脊骨都曾被穿刺--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穿刺。
男人的毛发被剃得精光，但面容非常年轻。
穿刺会给椎体内的硬脊膜造成损伤，人体需要休息两天才能恢复。
男人需要在多节椎骨中穿刺，说明穿刺的频率远远小于两天。
即便如此，也没有预埋留置口的必要。
似乎是为了解答森失海屿的疑问，又一根短管从挡板内侧伸出。
红缨接进第二节胸椎。紧接着，又一根短管伸了出来
森失海屿一惊，顿时明白了留置孔的用途。
脑脊液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分泌，然后被人体吸收，每天循环至少3次。脑脊液的抽取每次不能多于15ml，抽取量过大会造成的低颅压，容易刺激血管痉挛，造成脑部供血不足，引起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严重的会造成脑部永久性伤害或直接危及生命造成病人死亡。
脑脊液容量是150ml，分泌量是500ml，假设轮流使用5个留置孔，减缓抽取速度，每天就能够抽取300多毫升。这是短期内获取最多脑脊液的方法。
红缨的手法很熟练，他从胸椎第三节向上，除了第一节的颈椎，已经接入了6个留置孔。
这时红缨停了下来。
森失海屿猜的是5个，少猜一个。
这时，红缨舒缓了一下肩膀，说道：“这个人可以了，下一个。”
……
“她说差不多了，”莫然的语气很平静，“我劝她再休息休息，她觉得没有必要。”
“她觉得没有必要，那就是没有必要。如果医生也说了没事，那就随她去吧。”
莫然点了点头。
他原想让威廉姆跟着劝劝。
他知道北族人身形高大、体格健壮，压根没有产休这个习俗。但佩特拉生莫郎很辛苦，需要更精细的调理和更长的休养。
他也知道，佩特拉记挂的是“加勒比蓝计划”。
他觉得这隐隐戳着他的痛处。
可这不是说得出来的理由。
加勒比蓝计划，对地平线而言，可算是个豪礼：以东维为中心点辐射19个主要城市的“全封闭磁轨”交通网、每个城市建设的加勒比蓝医院和伊里安岛。用胖子的话说，这是个做梦都能笑醒、笑醒了赶紧点开腕带、非要亲眼看见工程进度才确认不是做梦的彩蛋。
他原本也是这么认为。
莫朗的出生改变了一切。
佩特拉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生下莫朗。
莫然一直等在门外。
门外只有他一个人。
威廉姆没有里露面。
哪怕在她最危险的时刻，他告知了威廉姆，威廉姆也没有出现。
他承认，是否等候在门外，并不能影响门内的手术。
但他认为就应该等候在门外。
正常人应该也会认为，等候在门外，无论如何都具有某种意义。
这便是他们父女的相处之道，即使莫然很难适应，但这确实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也许，这解释了一切。
比如说，佩特拉产后的状态。
莫然把风向标顶楼的五个房间进行了改造。
他配备了设施齐全的手术室、产后康复室，还有佩特拉和宝宝的休养室。
宝宝跟姆娘一起，住在佩特拉隔壁的休养室。莫然巧妙的把两个房间中间的墙壁换成可变透明的高分子幕墙，还贴心的安上了自动窗和自动门，控制开关直接装在佩特拉床榻伸手能及的地方。
他想象着佩特拉躺在床上，他握着她的手，一同注视着隔壁哇哇啼哭的莫郎。
他对胖子亲自监工的隔音很满意，隔壁的吵闹声一点都不会影响到佩特拉的休息。
佩特拉需要好好休养，否则，他会心疼。
他猜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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