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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莫然来房间，姆娘便会抱着莫朗站在玻璃墙那边头。
莫然知道莫朗现在的视力有限，不太可能看清远处的自己。
但是，只要莫朗圆溜溜的眼睛盯向他的方向，他就会开心。然后他会笑着扭头看向佩特拉。
佩特拉在闭目养神。
佩特拉总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偶尔换一下躺的姿势。
这是他没有猜对的那一半。
佩特拉没有为抱着莫郎的姆娘开门，她甚至没有关注过对面的那堵墙。
似乎一墙之隔的姆娘和宝宝，是全息影像播放的实况新闻，或者是部沉闷的电影。
姆娘和宝宝的一举一动，对她如空气般存在。
韦恩家的其他人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总是面无表情、罕有情绪波动--无论对谁、不分何时何地。
莫然其实也非情绪轻易外露之人。
特别是刚刚过去的两年。那时的他，如行尸走肉般，彻底丧失了情绪的表达—除了愤怒。
胖子说，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莫然有情绪。
他很易怒。
愤怒也是一种情绪。
韦恩族人完全不同。
他们面无表情，也没有情绪波动。
他们微微一笑，或闭口不言，这便是他们表达情绪的方式。
莫然说智者寡言。
胖子是另一个极端的典型例子。
胖子是个完全不隐藏情绪的人。
胖子说莫然在给他们贴金，韦恩族人是面瘫，是种病。
阿米莉娅说的更有医学依据，她说他们的表情与情绪无法建立有效关联，原因可能是大脑额叶和网状结构的基因缺陷。
莫然觉得胖子和阿米莉娅说的都不对。
他觉得他们不是面瘫、也不是情绪表露的基因缺陷。
他觉得他们的表情表达的就是情绪。
他们没有表情，是因为他们没有情绪波动。
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比如威廉姆，他得知佩特拉怀孕，还有莫朗出生，没有表现过紧张、或激动。
再比如佩特拉，她明显承担着“继承人压力”，但她从未表现过紧张：她怀孕时没有期盼，生下莫朗时也没有沮丧。
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
佩特拉休养身体，她躺在床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房间是那么安静，仿佛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哪怕莫然坐在床边，握着佩特拉的手，向她微笑时，他感觉在她的眼中，他也是空气。
莫然的理智告诉他，她的态度没有针对性。
她觉得他们就应该这么相处。
她跟威廉姆在一起时，除了冷淡的对话，其他时候都是这样互不搭理的样子。
这种状态不会困扰他们—至少对他俩而言。
这种状态困扰了莫然。
他时常被这种状态困扰。
有时，他会劝自己，听说当初威廉姆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他的妻子跟自己一样，也是外族。
如果威廉姆的妻子能适应，那他应该也能适应。
如果有可能，他更想从她那里知道，她是如何确定威廉姆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