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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们要踩东西半球分界线了，这又不是远东。”
鬼强哈哈大笑着伸出手掌，沙发上的那人“啪”的击掌。胖子一看，那人憋得满脸通红，强忍笑意说道：
“你这个朋友，确实有意思。你好，我叫巴加图尔。”
巴加图尔拍拍胖子的肩膀，友好的说：“鬼强想带你看欧亚大陆分界线。跟我走，我带你们去。”
……
“不可思议！”胖子望着眼前的风景，瞪眼赞叹道。
舷窗外便是鬼强飞了六千公里让胖子“踩一踩”的石山。
“铁翅人取名字就是这么随意，像什么就叫什么。不像嘉平，讲究一个寓意。”
“这么多树，很像石山吗？”
“这个‘石’，可不是石头的‘石’，‘石’在古语里是‘矿’的意思。除了远东，石山是铁翅第二大矿产区。这里的采矿权归图尔族原共有。这个人，”鬼强指指巴加图尔，说道，“除了会开飞机，还是通灵士。图尔族有两个通灵士，巴加图尔做官，还有一个美女，专门挖矿。说他们富得流油都是看不起人，你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胖子心想，富得流油，难道鬼强想拉图尔人入股？
采矿权“共有”，那富得流油也不是自己家的。再说了，他和鬼强也不缺钱，没必要拉其他人入伙啊。
胖子疑惑的看了看鬼强，没吱声。
“看到山脊凹陷下去的地方了吗，就是那！”
巴加图尔食指朝下转了两圈，副驾点点头，抓起拉杆。
这是标准的战斗机拉杆。雌猫是双手盘式驾驶杆，这个配的却是战斗机拉杆。
战斗机拉杆讲究“杆不离手，手不离杆”。操作者必须在空战中用一只手完成雷达和武器控制等复杂操作，因为节省时间就是挽救生命。
胖子看着穿着花里胡哨的巴加图尔和副座上的年轻小伙，心里若有所思。
铁翅是联邦制国家，联邦数量多、历史构成非常复杂，因此，绝大多数联邦拥有不同层次的自治权。联邦通常按地理区域进行划分，极少数情况下，也按照某些共享“历史特征”的种族定义。
图尔自治区便是这种极少数的情况。
图尔自治区在石山东麓，是远东自治州最西面的行政区。
石山北起北冰洋、南起里海东岸的黑沙漠，南北绵延2500公里，是欧亚大陆分界线，也是铁翅东西分水岭。
石山西坡地处欧洲，山势平缓。来自北冰洋和远东的寒风被山体阻挡，西麓气候宜人、雨水丰润，坡势平缓，逐渐过渡到广袤富饶的东欧平原。因此，这里以30的国土面积聚集了铁翅80以上的人口。
西坡被经年累月日晒雨淋侵蚀的山崖陡峭、巨石凌立。西坡以东便是远东自治区，从“远东”这两个字就能看出，从古至今，对铁翅而言，石山以西，便是“远东”。
远东自治区自西向东有高原区、平原区和山地区三个区域，面积超过800万平方公里。图尔自治区在最西面，硬骨自治区是“东极”，两地一西一东，遥遥相对。
图尔自治区享有立法、司法和终审权，其他除外交以外，诸如行政管理、经济、文化几乎所有的区域自治权全都是自治区行政院独立管理。
巴加图尔是图尔首席治安官。
治安官是图尔司法独立自治权的产物。
图尔是个去中心化的民族集聚区，主要地理特征是山地，所以图尔人自古至今都沿着西麓水草丰盛的湾口、河道，群居形成了数量众多的小型郡县。这些郡县不设警局，最高执法官由居民投票选举，再由郡县长官任命。
也就是说，图尔在铁翅司法自治，而图尔的各个郡县也是司法自治。图尔中央行政区设有一个叫做治安官联席会议的制度，最高长官是首席治安官。首席治安官通过联席会议管理郡县各自的治安官。
这种独特的管理制度在这片土地上运转超过千年，历史王权的更替和民主共和的洗礼都从未撼动过它的根基。
治安官是郡县公民安全的守卫者。他们遵循、且仅遵循唯一的法律：宪法。在宪法问世前的日子里，他们自称为“自由守护者”。现在，他们是“誓言守护者”，因为他们立誓守护、且仅守护宪法。
胖子、鬼强、巴加图尔和他的副手，这个叫做安东的小伙，穿着图尔人传统夏季服饰，搭乘的正是当地县警局标配的单翼武装直升机。
地平线建筑技术起家，核心部门是地平线重工。重工原本只有两个部门：探绘和能源动力。前几年重工收购了短程喷气式飞机制造商ff公司，开启了小型私人飞机的研发事业。去年成功拿下国防局的警务合同，正式成为政府的防务承包商。莫然专门增设航空事业部，开始向发动机零部件和通讯系统的开发投入大量的金钱和时间。
胖子并不完全赞同这个主意。
私人公司研发航空器发动机，资金和研发周期不谈，失败了只能搞无人机、或者生产汽车，成功了又绕不过国防部严格的军工保密规制。无论怎么样，结果都会是麻烦缠身，绝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无奈莫然对“驾驶证”这种东西拥有莫名的热情，用来开的摩托艇、帆船、直升机啰，亲自上的潜水、滑雪、跳伞、冲浪和攀岩只要说得出名目，莫然不仅会，还要必须能能掏出个证书炫。
胖子则是能配驾驶员的就绝不摸方向盘。如果实在需要自己上手，最好是自动驾驶。
他觉得如果实在要搞航空，那也是要搞控制系统，而不是做发动机。做系统是地平线最擅长的领域，利润优厚，采购方也多。最关键的是，不管是什么，不管是谁造，控制系统是地平线的，真有事了就是地平线说的算！
就像眼前这架性能直逼战斗机的武装直升机，如果用的是“猫头鹰”的操控系统，哪怕只用了个通讯系统，控制权基本就在地平线手里。
猫头鹰花了地平线多大精力，最大巡航速度才有423千米/时。看看眼前这架，轻轻松松超过2马赫、隐形！怎么搞？怎么跟人家拼？
武装直升机，还只是轻型的！下面挂的那一大堆武器，胖子一眼就认出一挺机枪和八枚比他身高还长的导弹！
“轻型的，平时没事的时候开，关键是要跑得快、跑的掉。”
巴加图尔刚才这么解释。
这个家伙面部表情坚毅，说话语气稳重，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正经。可能是年纪较小的缘故，也可能是平时说话毫无顾忌惯了，压根不在乎对方的反应。
能灌溉出这种优越感的，不是金钱、便只有权力了。
啧啧，自治权，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也许，是该认真考虑一下鬼强的建议。
“这是远东大铁路，本来穿过山脊下面的隧道就能到东坡，后来一场地震砸塌了隧道，修复时发现一条巨大的暗河，现在完全废弃了。”
光秃秃的岩石上能看见两条时隐时现的细线，竟然就是横贯铁翅的远东大铁路。
当年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寞。铁翅东西跨度9000公里的铁路，一场地震拦腰斩断，如果真有暗河，换成地平线也是非常头疼。
鬼强难道是想让他看这个？他啥意思？
这时直升机伸出旋翼，降低高度，很快悬停在洼处一个小广场上。
小广场修在一座孤峰悬崖斜坡下，位置颇为巧妙，如不沿着孤峰斜切向下，还真难发现这个地方。半圆形的广场半边圆弧是一排红色房子，中间是一条刷成黑色的直线，直线正中是一个黑色的小点。
“欧亚大陆分界碑，底座的石头取自亚洲东坡，碑身是欧洲西坡的冷杉。”鬼强指着小黑点说道，“这是巴加图尔的边境警察，隧道淹水了，要换他们的坦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