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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这种地位的人，终年身上都包裹着恶臭。
没有人会靠近，更别谈更为奢侈的喜欢了。
于是便这样渡过了自己的青年和晚年。
对这世上的一些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而言，某些幸福本就是从头到尾的荒诞。
也许曾会悲伤吧，但一切如今都看淡了。他有着自己小小的收废品铺子，赚一些钱能吃上最肮脏的食物，勉强做到了苟延残喘。
所谓子孙后代的想望，也不过在张献忠身上得到一点满足而已。
更多的东西不属于自己，乃至连设想都成了一种残忍。
但是，张献忠眼神很坚定：
“不，我就要无色无味的润滑油。”
“爷爷你能弄到是吧？好…那就一百斤废品！”
“诶？”
说完，张献忠停也没停就离开了。老大爷有些寂寞和纳闷，这小家伙平常还会喝一碗用别人泡过的茶叶的茶的呀！
但他真的在几周内捡来了一百斤废品，老人也将那个小瓶子给了张献忠。他在那肮脏的脸上，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笑容。
然后…
母亲的第一次流产便发生了。
那是一个雨天，地面本就很湿滑，在润滑剂的加持下当然一踩就倒。
张献忠终于等来了母亲的一个疏忽，那天响彻钱南棚子的啼哭，流满地面的鲜红的血，以及继父的愤怒是如此的具有实感，以至他今生都难以忘怀。
那天继父在打自己、兄姐和母亲时，他更是一声也没出。
由体内洋溢开来的喜悦，完全超越了全身的痛感，让他埋在阴影里，因不断与地面摩擦而鲜血淋漓的额头都染上了地面的乌黑。
张献忠觉得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和影子融为了一体。
他看到了隐藏于深黑中的光亮，并终于在拥有能力后完全爆发。
“这个世界…就是注定要有人将弱者踩在脚下的。”
“特权恐怖吗？不应该么？…不是这样的。”
“哪怕再卑微的地方也会滋生出畸形的权力，深藏于每个人心中的优越感，会在能把别人踩在脚下时毫不留情。”
“即便他昨天还是个那么渺小的人…即便，他所能施加暴力的对象仅仅是一个小家庭里的更弱一辈。”
“一路见证这种岁月走来的你们，对这应该很明白吧？”
张献忠默然走在雪风中，大衣随风飘的很开，显现出他从腰胯部一直延伸到裤腿的斑驳血痕。
有关相同血脉的全部杀戮霎时间在他眼前爆开。
他听到了哥哥和姐姐们的求饶，听到了那些即便想让他念旧情却举到一半就愣住例子，他们忽然意识到对自己只有过恶。
张献忠没有停下，以他们曾经伤害自己的方法还了回去…伤口当然由上到下，由体表到体内，由肾脏到子宫遍布全身。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张献忠脸上已经沾过各式亲人的血：
“我如今对施加这种‘特权’，也不再有分毫的负罪感。”
路灯在夜影与雪影中模糊了，张献忠的眼里流下了残留在眼睫毛上的血，那血很快与眼珠和眼白混合，沸腾般滋起细密的红色血珠。
蒸汽从全身冒出，这些污秽的血没被拔除，而是吸入衬衫、裤腿，内渗到了张献忠体内，驳除杂质后与自己的血一同流淌。
“我想一切在很早的时候就改变了。”
空荡的脚步声即便风雪也不能掩盖，破碎的奢侈品橱窗里的黑暗在蠕动，忽然鸣响弯曲的路灯和雪人在对张献忠卑躬屈膝。
“就和这世上理所当然掌握权力的任何人一样…”
“我会将人类和那些拥有序列的渣滓一同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