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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吧？那应该很清楚我的心情。”
“……”
壮汉沉默了片刻，因为张献忠表现的实在过于平静。
但在那眼神里，他又分明看出了掩藏在自信背后的，那种想要守护某人的欲望。
所以他叹了口气，说：
“好吧，她已经被官方的高序列持有者带走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人应该会被带到帝都吧，现在，你…”
“——谢谢。”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
他感到一种让全身肌肉都可以绷紧的冰凉，紧随其后，是猛然激增的晕眩感，以及视野的飞速旋转。
这…这是…
他的头颤抖了起来，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被斩首！
宛若新娘抛出的祝愿绣球般，在空中形成了完美的抛物线，旋转的视野里偶然与张献忠的表情定格，玩味的笑容随着贴上下巴的手指在那里与陈鸣碰撞。
你这个混账！
陈鸣想咳血，想要怒吼，但被从声带以上切断，同时与身体失去了联系的残躯而言，一切已经是妄想。
“咚，咚…”
头颅砸中墙壁后迅速掉到了地上，从这个角度，陈鸣恰好可以看到自己那无头的尸骸站直了一会，四肢很快就癫狂地晃动起来，然后在颈部喷泉般冒出来的均匀血泊中应声倒下。
就在刚刚还存在于自己体内的热血，那无论末世前末世后都竭尽全力守护着亲人的健壮身体，以及关于一切幸福的回忆…都在这一刻湮灭了。
男人眼睛发红，目眦欲裂，想要发自内心地大哭一场，于是眼泪带上由淡入浓的红晕溢出的眼眶，同时是颅内脏器的收缩，以及污秽随着断掉的脖颈，在摩擦肮脏地板的同时涂红了大地。
“…为什么食言，是么？”
张献忠孑然而立，连看都没看陈鸣一眼。
只是发着红光，却并不能看见的猩红眸子像小丑那样嘲笑了一下：
“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只要认个错就行了吗？”
“‘对不起，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就不要去计较了’。”
“‘她有什么错？不就是暂时没有顾忌到你吗’？”
“‘你算什么东西’！”
张献忠沉吟一会后别过头来，淡淡道：
“绑架别人的亲人，犯下这等大错而不自知，居然还在侥幸的希望能寻求原谅…？”
“没有这么轻易的事情。”
嚓。
无形的剑刃在虚空中挥荡开来，直接命中陈鸣的大脑，他的意识连同皮肉、骨骼、记忆与幸福都在这一刻被切为两半，同时细密的骨裂如同地震时震动的沙粒般由中心向头皮的表层炸去。
“你还在妄想原谅的这一愿望本身，不就是对‘公理’的欺侮么？”
张献忠走到他面前，笑了。
同时伸出手指，当着陈鸣还未消失的视线的面，从那具段首尸体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那上面只有陈鸣的女儿，约莫只是中学生吧，蘑菇头与大眼睛下笑起来的神情很可爱。
“…这是你的女儿么？看起来很可爱。”
张献忠捏着照片在陈鸣裂开的眼珠前晃，同时点起了一支烟：
“这么漂亮的孩子，要是突然失去了父亲一定很可怜吧。”
“别担心——”
张献忠笑了。
“我很快就会送她和你老婆同你在阴间团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