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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在这时，一切对鹿鸣都无所谓。
他感觉浑身肌肉都兴奋了起来，放肆地舞着自己的全身。世界就在他的起舞中粉碎、跌倒下来。窗明几净、只是不少地方还带着血痕的客厅顷刻间碾碎了。
电力系统很快被瓦解，巨大的石块以及石柱掉了下来，其中甚至有一些砸到了鹿鸣以及少女的脸蛋及额头，但伤口源源不断冒出血、微笑着的鹿鸣好像不以为然。
他的汗水甘霖般飘洒，幸福的欲望弥漫过全身。
因为刚才的撞击，少女也不能幸免，许多细碎的石块或钢筋碎片嵌入了她的身体，扎入到身体的深层。这份颤抖让鹿鸣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轰隆…
世界在坍塌，微弱灯辉的残影中，鹿鸣的动作却在飞速地重复，那影子的头部裂开了一个小口，往近看是血红的笑容。
扑通——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依旧黑暗，叫喊声却在逃逸中远去。
鹿鸣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狞笑着看向满是血、至今还捏着少女肝脏的右手，愉悦地舔了舔嘴唇。他并不克制地将头部贴向了心、肺、胆和肝脏，然后张开一张大口。
咯嚓。
“不出所料，真是难吃…”
“但还是多些款待。”
鹿鸣就这么起了身，临别时刻，手指在已经没气了的‘姐姐’头上一拍。
轰隆！炸弹顿时爆发，冲击力似受到掌控，均匀地向上喷发，直接将掩埋二人的黑暗清除，漆黑的夜幕带着北极星的光重现视野。
鹿鸣甩了甩两只手腕，此刻，他能清晰看到一股黑色的，火药一般的粉末状光芒缠绕在自己旁边。
就像追随吸血鬼伯爵的蝙蝠，又或者牧神足下的白羊，它们很温顺，眨着眼睛般在鹿鸣眼中温暖无比。
“真是…一段漫长且幸福的人生啊。”
鹿鸣咧嘴一笑，虽然只是短短一周，但犯了罪还不用被抓，最后死前也能这么痛快的日子，原来真是想也不敢想。
如果说唯一放不下的，那可能就是母亲了。
但在这被人间遗忘的冥府，自己又可与母亲团聚…那还有什么可以祈求的呢？
鹿鸣一步步朝前踏去，草很绿也很软，他可以听到踩草时那种适宜入睡的声音。
从握住那三把刀离家的时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当然，在实现乃至接近这种结局的过程里，他并不打算再见到母亲。自己会好好写下遗书，说自己是没有遗憾且带着幸福去死的，那样也许就只有母亲一个人会哭了吧？
真是自私呢…鹿鸣眼珠滑动了一下，阳光抚来，透在眼珠里泛为了金色，随后赶上的风撩开了额前软软的刘海，一切都神清气爽地让人难以置信。
赔偿的话也不用担心…那一家人全死了，母亲自然不必为自己承担负累。
只是如今，只是如今…
看到母亲蹲坐在河边的背影，哪怕是虚假的也好，鹿鸣也觉得可以死而无憾了。
他听过很多有关于梦的传闻，所以在刚才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无论是钻心的疼痛，还是对于‘掌握这具身体的实感’，都是那样不容怀疑，果然是已经到了阴间吧。
“妈…”
鹿鸣走到母亲旁边，刚准备开口叫唤，便感到某种强大的吸引力。
母亲分明有所预料，隐着的半边脸里带着疑惑要转过来。
但当她真正凝视向夕阳下的河风，远处鸣着汽笛驶来的游船时，看到的却是一无所有。
唯有一枚刚刚被孩子抓住，准备献给母亲的蒲公英从空中掉下。雪白的英草，在母亲的怔然间飞上了长空，在阳光的掩护下很快就化为透明。
“好像听到了小鹿的声音…是错觉吧？”
老人微笑着，想自己的孩子应该在人间还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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