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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上吃的比较单一，工作重复单调，生活乏味枯燥。在山林里，踩着厚厚的落叶行走，要格外艰难，一不小心还有坑包、枝杈，不小心就会受伤。虽然砍伐等作业都需要人力，但是林业生产集材装运实现机械化,还是大大减轻了劳动强度。
“林场尽管偏远、闭塞、交通不便，但是他们却为各地输送了大量木材，支持发展建设。林业采伐、集材、装车、运输等作业流程全部依靠人力和畜力，他们高强度劳动，把一棵棵大圆木抬上车或抬下山，很不容易。开始时，肩膀磨得生疼，磨破又结痂，经年累月，长期挤压后脖颈，使得脖颈后面都鼓着一个高高的大包，很多上楞装车的伐木工人都有，那是扛木头磨的。”
“哦，也算职业病。”玛利亚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椎穴，那里很平坦。她轻轻嘘了一口气，看着警戒人员的后背，附和着说道。
“伐区不固定，工人们要常常搬家，一般一个伐区就能待上一两个月，采伐完就要到一个新伐区重复同样的工作，叫山点上。人手不够时，我就搭把手，不忙时就到伐区检查验收，山点上的防火工作、设备检修。不过，高强度的伐木劳动也造就了这里的工人们性格粗线条，脾气大。”警戒人员带着路给两个年轻人当着向导，一路饶有兴趣地介绍着伐木作业的特点。
没想到，刚提到脾气大，前面就传来了训话声。
“说你几次了？哼！”一个又高又壮的光头大汉，手里抓着刚摘下的头盔，嘴角衔着一根小木棍，脸红脖子粗地站在那里怒不可遏地指责着身旁的一个工人。
“让你把工具放远点，就是当作耳旁风。”男人皱着眉头，对着缩在一旁的男人恶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吐掉嘴里的小木棍，弯腰伸手去推倒下的树干，直径几乎一米的粗大树干连带着枝桠交错的蓬松树冠，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妈的，啥玩意？他妈的人家教个徒弟几天就心领神会了，这头蠢猪也不知脑袋里糊了猪屎怎么滴？没你在身旁，老子干活还快些！”
“……我，我想着树不会在这里……倒……倒下，”脸色苍白的矮个子男人委屈地解释着，他跟在师傅屁股后面，眼睛眨巴个不停，局促不安地搓着两只戴了手套的大手，尴尬地陪着笑脸。说是笑容，却像哭的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放屁！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吗？”师傅猛地转过身来，一口痰飞出，擦过徒弟的耳畔落在身后的一棵灌木丛里，弹起许多细小的锯末，在空中飘浮。
“这回好了！电锯砸坏了，今天的误工费谁来掏？！”说着，他皱着眉瞪着眼一脚踹在畏畏缩缩的徒弟腿上，徒弟恐惧地踉踉跄跄摔倒在地，双手抱着头瑟瑟发抖，眼睛怯怯地望着盛怒下的师傅。
“好了，好了，罗道夫，消消气。”这时，后面站着准备运输的两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年长的胖子拍了拍罗道夫的肩头，“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呢！呵呵。”
“他妈的，这工具坏了，一会儿修整木料用啥呢？……真耽误事！纯粹是个猪队友。”师傅气愤地喋喋不休。
“唉！……既然这样了，想开点……好歹人没伤着。”那个劝说的人摇摇头无奈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你让他先去另一组借一把锯用用。待会儿，我下山找人给你们捎带一把过来。”
师傅眼珠转了转，抬起下巴藐视着徒弟说：“滚！借把电锯去。”
徒弟爬起来狼狈地逃窜而去。
“哎呀！哎呀呀！”玛利亚弯着腰咬着牙，双手捂着肚子直呻吟。
“啊！你怎么啦？”瓦卡西两步并做三步走上前来，惊慌失措地弯腰探头望着玛利亚。
“哎呀！哎呀！”玛利亚紧锁眉头不断唏嘘做声。
“很疼吗？”前面一步开外的警戒人员疑惑地凑了过来，不解地扶着玛利亚的胳膊问道。
“嗯，嗯嗯。”玛利亚弓着背点着头应着。
“哪里疼？肚子吗？”瓦卡西着急地抓耳挠腮，弯着腰不安的低声询问着，目光游移着观察玛利亚的面部表情，他想不通刚才还欢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说犯病就犯病了呢？
这一下让警戒人员慌了手脚，他左顾右看地问道：“怎么办呢？你们这样子，还见不见罗道夫了？山林这边也没有医务人员呀！”
“哎呀，哎呀……我们，我们原路返回。”玛利亚用胳膊肘悄悄捣了捣瓦卡西的腰胯，弯着腰使了一个眼色。
“她这样也没办法，实在抱歉，下次再说吧。”瓦卡西搀扶着玛利亚转身就走，边走边回头摆着手，“我带她去找医生。”
“哦，哦，你带她走到啥时候呀？可别耽误了事儿。”警戒人员不放心地嘱咐着，“要不？我去帮你们找辆车？”
“不用了，谢谢。”瓦卡西挥挥手说道，“她这是老病根，走走歇歇，暂时不会有大问题的。你们那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嗨呦！嗨呦！”刚转过山弯，瓦卡西向身后望去，正好看到六个人用绳索套着一根大圆木在往一辆卡车上装运，为了劲往一处使，也为了步调一致，工人们大声喊着号子，充满阳刚之气的浑厚和声，在山谷里回荡，一遍一遍余音震颤。
“你，又咋啦？”瓦卡西望着已经直起腰来的玛利亚，拧着眉毛莫名其妙地问道。
“咯咯咯，吓死我了。”玛利亚长出一口气，笑着说道，“这男人像个杀猪的屠夫，四肢发达一脸横肉。绝对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也是啊！粗俗不堪。”瓦卡西心领神会地笑了。
两个年轻人像放飞的小鸟，向山下一路狂奔，撒下一路欢声笑语。
那么，下山后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