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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曲子?”
“风居住的街道,修楚齐吹奏过的曲子。”
简丰叹了口气,说:“也许你那是幻觉,我觉得你应该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你是怕我抑郁了?”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有些事应该让它过去了。”
“如果我唯一留恋的就是脑海里的那些记忆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7年了,看看修罗都已经六岁了,生活还要一天天的过,往事就像这秋风中的落叶一样,该卸去的就让它卸去吧。”
“可是树叶还会再长啊。”
“彼树叶非此树叶,有年轮为证。”
理智告诉罗舒,简丰说的是有道理的,人生的路远比人想象的要长久,所以任何事在时间面前都是软弱的。
罗舒站起身来,迎着清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明天我把这些埙都收藏起来。”
“这就对了!”
最后一片枫树的叶子落了之后,伊甸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飘飘从奥林匹斯山的山口落下,把山口的边缘都染成白色、从伊甸向上看去,整个天空像是镶了银边的青瓷大碗。
安替塔塔和修罗在房前的空地上堆了一个雪人,安替塔塔给雪人加了一把埽箤,说他是环卫工人。修罗给他加了一盏提灯,说他是宇宙巡夜人,俩人玩的不亦乐乎。忽然修罗指着天空说:“宇宙就是这样吗?”
罗舒心头一惊,她突然意识到,儿子长大了。伊甸的天空在他眼里,已经缩小了,坐井观天的日子,已经不能再容纳他那颗异动的心脏了。于是她联系了简一,她打算带儿子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修罗第一次坐上这么大的飞行器,对着面前奇奇怪怪的操作屏,不住地问这问那。当飞行器上升到奥林匹斯山口,广阔的天地呈现在眼前时,修罗吃惊地说:“原来伊甸外边这么大。”
罗舒指着脚下的奥林匹斯山说:“我的伊甸只是在这个山口里,山口外就是我们居住的星球。”
“什么是星球?”
罗舒指着天边说:“你看远处,看到什么了吗?”
“远处的地面好像是弧形的。”
“对了,弧形的连接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圆。这个圆球就是我们的星球。”
“星球。我们是在圆球的表面吗?”
“是的,这个圆形的星球,叫火星。”
“那圆球的下边也有人吗?”
“是的,星球的下边和上边是一样的,也有大地山川,也有河流花草,也有人类。”
“那他们怎么不会掉下去呢?”
“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在下边。那对于他们来说,我们也在他们的下边,我们怎么不会掉下去呢?”
“是啊,为什么?”
“那是因为引力。”
“什么是引力啊?”
“就是说我们都是被引力吸引在星球的表面,上下只是相对于引力的方向。”
“没有引力就没有了上下对吗?”
简一望着身旁的修罗说:“小孩,要不要体验一下没有引力的感觉啊?”
“要。”
“等一下。”罗舒说完仔细检查了修罗的安全带。
简一关掉人工重力场的一瞬间,修罗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轻了起来,失去了方向感,上下左右难以分辨。他紧张地瞪着眼睛,小手紧紧地抓住安全带。一分钟后,简一又打开人工重力场,上下左右又重新回到体内。修罗惊讶地说:“引力也可以关掉啊!”
简一笑着说:“我们所在的飞船上引力是人工的,还是你爸爸的功劳。”简一说完有些后悔,话说的太多了。她急忙把话题岔开说:“你看那边,那一大片白色的区域,那是火星北极大低地,那里是冰冻的海洋。”
“海洋里有鱼吗?”
“会有的。那边是个大平原,叫乌托邦平原,那里有好多的人类定居点,你妈妈刚来火星时,就住在那里。”
眼前的乌托邦平原已覆盖了皑皑白雪,平原上的一道道河流像是白雪上炸裂的裂纹,一些绿色的斑块出现在裂纹两边,斑块上一堆堆码放着红色的房子。那是人类的居所,那里有人类的街道,也有风吹过街的街角。
修罗突然打断罗舒的思绪,指着天上说:“你看天上有一块大石头。”
简一顺着修罗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那是火卫一,是火星的一颗卫星。”
“什么是卫星?”
“就是围绕火星转动的星球,象火星的月亮欧罗巴一样。”
“星星都是石头做的吗?”
“一部分是。”
“那地球也是石头做的吗?”
“地球肯定是。”
“爸爸还在地球上。”修罗说着低下了头。
面对自己初懂人丗,又满怀疑问的儿子,罗舒想起许多年前听过的一个报告:仰望星空,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