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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淘嫚道：“可能会永远回不来，到时候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程毅点了点头，扶着门框探出了脚，身子果然也悬浮起来，双手用力外推，身子飘荡，朝那扇门飞了过去。
门内有个席地而坐的小孩，也只有七八岁模样。所有的闪光白线全连接在他身上。小孩很丑，一双大眼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半，鼻子扁平，额头突出，就像一个褪了毛的猴子。
小孩也看到了他，惊叫道：“你？”正是虺奴的声音。
程毅哈哈大笑，指着他道：“原来你长成这样，怪不得一直要戴着面具。小丑八怪。”
小虺奴欲关门，程毅用手抵住，此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上、胳膊上不断在向外涌着黑气，就如刚才的黑虺奴一样。看着小虺奴惊恐的样子，程毅将脸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打开门，让叔叔进去好不好？”
小虺奴被吓的几欲哭出来，拼命抵住门，口中喊着：“关闭末日丧钟，快……”
程毅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使其再说不出话来。
现实中虺奴的心腹只听到他喉咙中吐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谁也没有听清楚。
程毅推门进入他的虚无之地，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黑气将虺奴也团团围住。小虺奴不断挣扎，程毅手中的力气丝毫不放松，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的恐惧和无奈。
“臣服于我，或者选择死？”他威胁小虺奴道。声音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出声音不知为何忽然变的诡异、嘶哑、浑浊，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有小虺奴看的真切，眼前这个人面容狰狞扭曲，眼睛里是倏然杀气，是令人胆寒的暴戾和戏谑，这种压迫感让他喘不上来气，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臣服。他的前胸上也出现了一道闪亮的白线，白线一端附在了程毅身上，于此同时，他身上所附所有人的闪亮白线也都转而附在了程毅身上。
程毅这才将他重重地扔在地上。忽发现虺奴腹部竟然隐隐还有一道小门，门里有个状如蝌蚪的小生物。程毅诧异，惊道：“你怀孕了？你是女人？”
小虺奴大口喘着粗气，低头道：“不错，你真要欺负一个孕妇么？”
程毅仔细观察她，越看她的五官比例越不像人类，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如实回答我！”
小虺奴不得不说实话，叹道：“我是新亚当制造的基因改造人，是用人类的主基因和恒河猴的基因片段改造的。”
程毅冷笑，踩住她的头，俯身冲她的肚子道：“我要你臣服于我，在娘胎中就做我的奴隶，一生为我所用，我让你死你就要死，我让你活，你才能活……”
小虺奴痛苦地挣扎，哀求道：“求你，别打他的主意，求你。”终是挣脱不开。
程毅恼怒，一拳打在她肚子上，怒道：“不屈服我就把你扯出来，再喂你妈吃下去。”
那扇小门中的生命动了动，最终一条细小的闪亮白线飞出，依附到了程毅身上。程毅身上的黑气更重，他仰头哈哈大笑，这才放开小虺奴。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命道：“跪下！”
虺奴绝望，不敢直视其目光，只得翻身规规矩矩跪好。
程毅冷冷道：“没我的命令，不准关闭末日丧钟，我要好好看看这里。”虺奴诺诺称是。
程毅飘出门外，那些漂浮的门里，所有的孩童都向他跪下了，看着他的眼神无比虔诚，还有诚惶诚恐。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兴奋。
环顾四周，只有一个孩童没有跪倒，身上也没有闪亮白线，是他自己的虚无之地，那扇破碎的门内，幼小的程毅瑟瑟发抖地看着他。
“这就是作为人主的感觉，你喜欢么？” 稚子淘嫚在身后问道。她也在悬空漂浮。
程毅回头，注意到她身上没有白线，甚至连虚无之门也没有。抵进问道：“为什么看不到你的虚无之处。”
稚子淘嫚微微一笑，知他意欲何为，道：“我说过了，我只是搭乘末日丧钟的电子波四处飘荡，它根本就没打开我的虚无之处。”
程毅沉吟，道：“也就是说，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随时窥探我们的灵魂，而我们却无法感知到你，对么？”
稚子淘嫚笑而不语。
“我只能在这里控制他们么？”程毅问道。
稚子淘嫚回答：“其实你一直都没控制他们。末日丧钟只是让他们虚弱，强迫他们打开虚无之地，让你在他们脑海中‘种’一句话而已。你只需在命虺奴关闭末日丧钟前，给他们下个命令，告诉他们一句话。他们这辈子都会执行你那句话。”
程毅点了点头，喃喃道：“这真是个好东西。”阴沉沉又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
稚子淘嫚道：“因为内疚，可能是我给她带来的这项技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进入地堡后有段时间我不记得干过什么。或许这是卡勒姆主教给我‘种’的命令吧。”
程毅奇道：“卡勒姆主教又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稚子淘嫚叹道：“他是最出色的脑神经学家，也是上帝最忠实的信徒。他创立了创世纪教派，自称是这个世代的弥赛亚（救世主、先知）。他做了很多好事，如果基督真的存在，我相信也就是他这样了。
可惜不久前他患了脑癌，已经时日不多了。所以他想在人类中找到下一个弥赛亚，下一个真神。他认为这是人类未来唯一的希望。”
程毅大笑道：“真神？这世界上哪有神，如果真有，人类就不会有那么多苦难了。”
稚子淘嫚躬身道：“其实你现在就是。”见他不理解，指着四周那些个门道：“‘神’就是 ‘信’，现在他们信你，你就是他们的神。”顿了顿，又道：“我探听到虺奴原本计划是在控制了这些人后，将末日丧钟联通到卫星上，利用卫星散布电子波，控制全人类。你也可以这样做，届时全世界的人类都会被你控制，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神。而这，我可以帮你。”
程毅冷眼看了她一会儿，问道：“我不信这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有这好事为什么你自己不上？你到底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稚子淘嫚摇头，叹道：“我什么都不要，你也给不了我什么。我比你更强大。卡勒姆主教想在临死前找到一位真神，我就给他找到一位。由你去做人类的神总强过桑杰、虺奴之流，仅此而已。”
程毅冷笑，问道：“看来你从骨子里就根本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真神，既然你不信他，何苦还要这样死心塌地效忠？”
稚子淘嫚低头沉默。
程毅叹道：“我看你绝对不止十几岁。”
稚子淘嫚苦笑：“我也不记得自己多大了，活的已经够久了。”
程毅点了点头，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稚子淘嫚示意他问。程毅转了个身，黑雾跟着旋转，阴森怪异。问道：“我现在是什么？灵魂？还是一句话？”指着那扇破碎木门口的小程毅又问：“他又是什么？”
稚子淘嫚笑道：“你当然不是一句话。你是他人性中的一个分支。他怯弱、幼稚、毫无底线的善良，你比他更强大、更理性。可惜虚无之地不能同时容下你们两个，你和他只能有一个在那里，否则你将拥有两个灵魂，你的身体会在不断的撕扯中发疯。”
黑程毅转头看向她，神情威严、冷漠，只道：“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稚子淘嫚只得躬身施礼，瞬间消失。
黑程毅纵身飘荡过去，走近了那扇破碎的木门，小程毅惊恐地后退，蜷缩在地上不断颤抖。
黑程毅居高临下，鄙夷又不耐烦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自己。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飞身飘荡出去，四下寻找，落在了一扇粉红色木门前。
门里跪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红扑扑的脸颊有些婴儿肥，是缩小版的司马黎。不过却是假小子短发，胳膊、大腿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
黑程毅蹲下身来，用不断涌着黑气的大手轻轻抬起了小司马黎的下巴。小司马黎没有反抗，很镇定，没哭更没有颤抖。
黑程毅怜爱道：“我自小孤苦，想不到你小时候也不好过。”抬手把玩着她的脸颊和耳垂，叹道：“第一次见你时我在想：这样漂亮的女人肯定看不上我。可现在，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像小狗一样永远围着我转。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轻松毁了你。”
把玩了一阵儿，笑问：“有件事我一直好奇，在帕特寨里大家都中了幻象，各自看到了自己最恐惧的东西。你看到的是什么？告诉我，我不信你无所畏惧。”
小司马黎惊恐地瞪大了眼。她的四周宛如巨大的电影幕布，开始不断切换着各种画面。
程毅静静看着，越看越惊讶，嘴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