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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奴下令关闭了末日丧钟。
众人陆续从痛苦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除了程毅、虺奴和稚子淘嫚外,其他人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新亚当中一中年妇人忽然说:“我想家了,这里不好,我要回家。”起身就往外走。这一下如同打翻了多米诺骨牌,大家全开始嚷嚷着要回家,呼喇喇集体往外走。有些人甚至连个人物品都不要了,兴奋地跳着、叫着、呼喊着 “要回家喽”,急匆匆就走。山顶上那些雇佣兵,也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结伴笑着往山脚下走。
蒙瑙河水位不知何时下降了,露出了通往外界的河床,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争先往外走。
尽管天还黑着,尽管道路曲折泥泞,甚至他们自己都奇怪,为什么想回家的心情这么强烈?总之就是想不顾一切地回家,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虺奴呆呆地站在台上,兴奋地人群与她擦肩而过,视她如空气,谁都不理她。
她也未阻止任何人离开。
刚才的她是半昏迷半清醒着的,她清楚地记得程毅给大家脑海中‘种’的那句话内容:我要你们即刻离开这里,回家去,回到亲人身边。忘记这里的仇恨,从此以后好好享受剩余的人生,不因得而喜,也不再因失而忧。不再认任何人为救世主,好好活着,为自己和家人活着。
然后又单独地给她下了道命令,要求她毁掉末日丧钟以及与其有关的所有资料,永生永世不得再建造末日丧钟。
虺奴轻抚肚腹,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反抗。按动耳麦向心腹下达了毁掉末日丧钟的命令。
等一切执行完毕,偌大的礼堂里只剩下她和程毅、司马黎、阿黛尔、巨人白坨、稚子淘嫚。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虺奴问程毅道。“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么?你本有机会做人类的神。”
阿黛尔、司马黎不解地看着他俩。只有稚子淘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只是微笑着看向程毅。
程毅笑道:“新亚当已经解散了。你现在是孕妇,我不难为你。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此言一出惊坏了阿黛尔、司马黎,两人震惊地大张嘴巴,不约而同问道:“你是女人?”
此时虺奴知道已经没必要戴面具了,抬手摘掉了面具,将那张丑陋如猴的脸展现在大家面前。尽管程毅有心理准备,仍还是被这丑陋恶心的直皱眉。阿黛尔更是差点吐出来。
虺奴叹道:“你让我们回家去,忘了么?我……你把新亚当解散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你有家。”程毅笃定道。指了指她的肚腹,说:“他在,你在,你们就有家。”
虺奴点了点头。
阿黛尔忍不住问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女人,谁是孩子爸爸了?”想了一下,惊道:“你跟我哥天天形影不离,难道是……”
虺奴没有回答,只是叹道:“我在他眼中只是他的科研成果之一,是个基因改造成功的特例,还不是最完美的那个,只配给他无聊时泄欲。如果他知道我怀孕了,必定不会让我生下来,所以我只能冒险背叛。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再给我几年时间,这里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阿黛尔叹道:“你如果想把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帮你跟我哥哥求情,你何苦背叛他。”
虺奴摇头,道:“他是不会允许我生下来的,他有洁癖,而且有更好的选择。阿黛尔小姐,对于你的身世难道你一点不好奇么?桑杰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几十年,而你还不到十八岁,你对你的父母可曾有一点印象?
你跟我一样也是他研制的基因改造人,不过你更聪明、更健康、更漂亮,你就是那个他引以为傲的科研成果。你养你是为了将来让你受孕,为他繁衍优质的后代,你是他新人类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阿黛尔震惊,身体一晃险些摔倒,久久不能平静。
虺奴叹道:“刚才集会的时候,肯定有人会私下通知桑杰,他现在必定在回来的路上,刚才我已下令水电站开闸放水,半个小时候后将彻底关闭对这里的供电。阿黛尔小姐,你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不如你跟我走吧,跟着桑杰不会有好下场的。”
阿黛尔忙摇头,拉住程毅衣袖哀求道:“我不,我要跟程毅哥哥走。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走。”
程毅苦笑,方才答应会带她出去是怕虺奴伤害她,如今看来,不止要平安带她出去了,日后还要照顾她生活。但若不管她,这世界上便又多了一个没人照顾的孤儿。
终是于心不忍,重重点了下头,笑道:“嗯,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将来给你嫁个好人家,不让你受任何人欺负。”
一旁搀扶他的司马黎冷眼看着,忍不住说道:“虺奴刚才说的对,桑杰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安全了,给你俩找个地方,让你俩好好商量下未来。”拖着程毅胳膊就走。
程毅身子又瘫软下来,脸色变的煞白,肚子里也开始咕噜咕噜不停乱叫。他苦笑道:“我身上实在没力气了,谁能给我找点吃的?饿死我了。”
忽听有人道:“你们还不能走。”
只见礼堂门口站着两人,是昂丹和明珠子夫妇。
明珠子抢到虺奴身边,急切道:“虺奴大人,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治好我儿子,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虺奴怒道:“不要叫我虺奴,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隶。我……”忽见昂丹身后转出一巨人来,正是怪物阿瓦。吓的虺奴声音立时变的柔和下来,平静道:“我……更不是什么大人。”
众人下意识地后退,巨人白陀更是朝怪物阿瓦怒吼,怪物阿瓦却像个害羞的孩子耸着肩低着头,喉咙里发出嘤嘤的声音,依稀是在说“救我”,他此时无比的温顺。
虺奴喜道:“他会说话了?”
明珠子忙道:“就在刚刚,我们从昏迷中醒来,是被阿瓦叫醒的。他认出我们来了,虺奴大人,他认出我们来了。他已经清醒了,你说过有治好他的方法的,求您一定要救他。”
虺奴看了看程毅,苦笑道:“技术上没问题,虽然仿生仓被抢走了,但新亚当的科研资料还在,桑杰随身携带着有备份,他自以为那是唯一的,其实我也有,按照设计图纸随时可以再造一台仿生仓。唯一的问题是,能修正他的希尔方程式需要开机密码,而这只有这位程先生知道,至于他愿不愿意相告,我无能无力。他现在是我的主人了,我无法强迫他。”
程毅奇道:“什么密码?还只有我知道?”
虺奴回道:“你的那个爷爷,他也到了这里,他说你是天选之子,可能知道希尔方程式的开机密码。”便将禄东赞所言告诉了他,个别未说到的阿黛尔又做了补充。
程毅愤愤道:“我早该想到他不是我亲爷爷,果然让我来这儿没安好心。我爸爸的死肯定和他有关系。”
司马黎问他:“他说的那个什么密码,你知道么?”
程毅沉思,刚才在虚无之地中,黑程毅和小程毅并肩而立,又看到了很多他没经历过的画面,但都是支离破碎连不成一起的片段,其中有个片段是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妇人在他面前输入密码打开了某个大型设备。当时他只以为自己已经疯了,看到的是另一个人格经历的事,如今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他并没有疯,那些画面是先祖当年看到的东西。
司马黎所问让他想起那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妇人,她的每一步操作他都记得。
他看了看虺奴,暗想如果希尔方程式真的那么神奇,绝不能让这些人破解。便道:“别听那老家伙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天选之子,他是在故弄玄虚,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能看到没经历的事。”
虺奴狐疑,笑道:“您再好好想想,真的想不起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程毅皱眉,瞪着她道:“不用想,我不知道什么密码。”
虺奴恐惧,忙低了头,道:“明白了。我该走了。”慢慢退着往门口走。
明珠子夫妇却拉着她不放,央求她再想想办法。
虺奴小声道:“先跟我出去,我还有办法。”三人带着怪物阿瓦离开了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