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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完了吗?”
“搜完了,老板,就这个叶子一样的东西和遥控器比较可疑。那件黑色行动服应该是某种金属纤维的复合材料织成的。”助理说,“我怀疑,丁熵在上火车之前,为了要挟车头的驾驶人员,可能在车头等车厢的底部装了爆炸物或者其他的毁坏性装置。”
“嗯。回来吧。”此时王勔已经瘫在座椅上,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气势。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丁熵的左手上。于是他继续开口吩咐:“把他的表也摘了吧。”
“是。”
助理小心地打开了手表的碳纤维表带的金属磁性搭扣,“咔嗒”一声,像是命运的齿轮转动。手表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助理手中。
一块普普通通的手表,只不过简约些罢了,上流社会的人也都挺常见。助理心想,把手表递给了王勔,王勔端详片刻,面无表情地将表放进了背包的保险夹层。
这夹层是专为了藏违禁物而准备的,一般的安检扫描仪无法判断出来这里的物体的图像。
平平无奇,王勔也轻蔑地想道,有些失望。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此时此刻,冷汗密密麻麻布满额头和背脊的丁熵。
“去,组织车长,让他开车吧,路况解决了。”王勔说,无力笑了笑。
“老板,车底可能还有爆炸物的威胁。”
“噢那好办,你把工具箱取出来,找那个假车长,你指挥他把东西拆了不就完事了吗。”王勔转了转眼珠子。
助理沉默片刻,点点头,拿出工具箱,二话不说便拉着全身锥痛的吕飞下了车。
王勔突然想到什么,自说自笑地又喊:“如果不是定时装置,就把东西留着吧,不拆了。”
“是。”
门口助理的这一声,显然没之前那么有底气了。
一片炽热的白光。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刺眼的白色,仿佛目光中的世界除了这白,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吸引注意力的元素。
突然间,这白光如同液体般浮动起来,且像潮水似的一点点呈辐散型、以跌宕的方式消退下去。
白色的世界有了新的颜色:天蓝。在那天蓝色的背景上,还有几块看上去朦朦胧胧的白色残留;画面正中偏上的位置,还有一抹极其耀眼的白色。
哦,那哪是什么白色,那分明是一片晴朗天空里的热烈的太阳。画面的边角,是几根摇曳的枣树的枝条,枝条上飘扬着几十根枯黄而瘦瘠的叶片。
世界开始慢慢向上翻涌,准确地说是转动了约三十度,褐色的地面和远处一片宁静的山谷出现在了视野里。
没什么特别,冬日难得的暖阳试图透过寒冷的封锁线、使大地重归温暖,而凋敝的自然界显然证实了它这项工作的徒劳。山谷间吹来的风是寒冷的,这寒冷的触感无比真实。
这时,一股物体振动的灵敏感觉触动了视野的主人。在那股感觉的驱使下,视野的主人迟疑和思考了片刻,选择了回应,接着便朝着物体振动传来的方向爬去。
褐色的大地突然便消失了,另一种颜色的绿色草地紧随之出现在了数米高的下方。视野继续小幅度地颤动着,但并不很影响视野的观察,而且这视野的视角几乎铺展到了270°以上,极其宽广的立体图像使任何一个观察的人都难免头晕目眩。
直至此时,视野外的那股主观意识终于醒了过来,视野也立刻停止了运动,只是风把视野吹得四面摇晃着。
他想起来了,他是丁熵。
这里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只普通的络新妇。
蜘蛛仿佛换了个意识,它抖动几下修长的足肢,顺着自己柔韧的丝线向前慢慢爬去。
而在丝线的另一端,赫然是一块高大的石头。
络新妇的网在野外通常能铺展得极宽大,其径常可达一米以上。它们将丝线从屁股释放出,慢慢放长的丝线随风飘荡、最终黏着在某一个目标上,蜘蛛便借着这根丝线爬到那个物体上,继续重复同样的步骤,几次下来,便能织成一张大网。
丁熵很疑惑,这是他第一次能在这样亦真亦幻的梦境里作为真正的“参与者”,而不仅仅只是“观察者”。
但是,这个世界给他的机会相当短暂,丁熵的新身体刚刚接触到那石头的瞬间,整个世界再次疯狂地扭曲。丁熵陷入了近乎无意识的黑暗。
但在黑暗前,他看见世界在飞速地后退,就像电影按下了倒放键,石头原来是一块石碑,巨大的石碑前突然出现了一伙穿着短袍服的凿工在石碑上雕画,然后飞速地倒退出了画面。再接着,石碑拔地而起、躺回了一辆木头车上,被一个倒退的人拉走。与此同时,泥土如天女散花般呈圆形状飞向四面的伙工的铁锹低下、化作了一捧捧土堆,而后,一个普普通通的灵柩出现在了地面上,几个年轻人和老妪在灵柩前肃穆而立,面色悲戚。
没等丁熵看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面容,世界熄灭了。
熄灭的世界最终几乎抹去了丁熵的一切意识,却留下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被刻在墓碑上,现在刻在了丁熵的意识里。
它是毕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