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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三夜访启和庄 水生无奈做交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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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数日后,水生缓过劲儿来,精神焕发,脸色也润了,可以下床活动筋骨,早上的玉米粥能喝两大碗了。志远一早见了水生这样状态也就放心了:“叔,没身体没事了吧?”“呵呵,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那几天心里憋得慌。”水生拍了拍志远肩膀,“活人怎么会被尿憋死呢?总要想办法疏通,化解它。那筐的倒霉货物也要尽快出手,免得夜长梦多。”“是。叔,有什么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志远点头接话,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用,你只要帮叔看好店,做好生意就成了。”水生穿上外套溜达出去了。

晌午的时候,在县学堂读书的常志勤来到铺子里,承君母亲魏黄氏给这个读书娃做了一份荞麦面炖了碗腊肉,志勤呼噜呼噜把面吃完,然后大口嚼着腊肉,嘴巴吃得油光铮亮。魏黄氏在边上,一边说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住,一边还是不住地往志勤碗里夹肉,虽然是常家把地卖给魏家供这娃上学和养活着兄弟俩,但魏黄氏不是个精明贪财的人,凭借着世交,凭借着当年常柏宗通过国民政府里面的大官人救了自己的儿子,又因为自己儿子承兴奔波在上海,所以魏黄氏对志远志勤兄弟俩格外宝贝,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特别是志勤十二岁不到些,个头小,读书多辛苦,学堂里面的饭菜又没油水,心疼着。志远在铺子里面忙活,承君一早刚去了乡下舅家要住上几天,所以趁着婶娘在刷锅洗碗,志勤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溜达,抬头看看天井上的蓝天,不断打饱嗝,有点犯困,就靠在院子廊檐下的躺椅迷迷糊糊睡着了……魏黄氏看到志勤睡着了,就给他盖了件衣服,自己在一边板凳上做针线女工。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志勤一个人还在躺椅上做着黄粱美梦,魏黄氏已经开始上灶烧菜准备晚饭,志远在前面店铺打烊算账完,看看天色已晚,水生叔还未回来,便回到院子了叫醒弟弟。“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呢?”志勤揉着眼睛说:“反正学堂今天放假,又没什么事情做,难得美美地睡个懒觉。”“快起来帮婶娘一起准备晚饭,你去灶膛里面添柴烧火,我去河边打些水。”“好的。”志勤去帮魏黄氏添柴烧火,志远提着两个木水桶去隔街对面的大河边打水。傍晚的西天红彤彤,堆满了火烧云,一会儿成狗状,一会儿漂来一只鸡,一会儿又红红火火连成一片……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羞嗒嗒地爬上了树梢。河边有打水的人,有浣洗什物的女人,有在玩水追逐嬉戏的孩童,远处的对面街上,各家各户渺渺炊烟,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当志远提着满满两木桶水往回赶的时候,突然街边挤了些人,个个探着头好奇地看着什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志远靠近一看,只见警察大队的人押解着四五个被五花大绑穿黑衣服的人,“强盗!”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许多烂菜头,小石头子,臭鸡蛋的各类东西纷纷两边路人扔了上去。原来这是今天县警察大队刚刚抓捕回来的一帮拦路抢劫的强盗。会不会是那天抢我们的强盗?水生叔帮强盗销赃会不会有事?水生叔今天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志远心里面想着,却又不敢细想,因为越想越可怕,感觉又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他,威胁着他。等押解队伍刚过,志远加快脚步跑回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门口,用力敲开门。“哥,怎么累得如此气喘吁吁?”志勤开的门。“没事,没事,水生叔回来了吗?”志远急切地问。“早回来了,你前脚走,水生叔就到家了。”志勤往院子里面一指,水生正半靠着躺椅,用胳膊支撑起身体,抽着水烟。志远见此,放了心。“志远打水回来了?”水生关心地问。“是的,叔,您今天去哪了?找买家?”志远急切地问。“嘘。”水生轻轻哼了声,用手势要志远闭嘴。“哦。叔,我明白了,刚才警察大队押解了四、五个强盗,正在街上大摇大摆走过。”“是嘛,世道不太平。”水生应和着一声。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时,水生和媳妇还有常志远兄弟俩一起围着吃晚饭,相互夹菜,谈笑风生,一片温馨甜蜜的家庭生活场景。原本是蛮开心的事情,但是吃着吃着,水生媳妇魏黄氏抹眼泪了,大家不解,水生问:“怎么了,老太婆?”“没什么,在想我们家兴儿。”“婶娘,您放心,承兴哥在上海学生意好着呢!以后还要接你去大上海享清福。”志远很体贴地安慰。“清福没想过,我就希望承兴这孩子平平安安地,不要再遭罪了,”魏黄氏擦拭了下眼角。“呸!呸!老婆子别乱说,我们家兴儿在大上海好着呢!将来一定荣华富贵!”水生兴奋地说,抿了一口白米酒。虽然也思念和担心一人在外的大儿子承兴,但是魏水生表现得兴致很高,这或许给家里其他人是更好地安慰。“呵呵,承兴哥一定吉人天相!”志勤应和着。夜渐深,月上升,这家人的饭席也散了,小院里落满了皎洁的月光。志远志勤兄弟俩同住一屋,合被而睡。“哥。”志勤叫了一声,志远应了。“我好想爹娘,真的好想……”“我也想,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往后只能靠我们兄弟拧成一股劲,过好日子了。”“恩,哥。水生叔和婶娘对我们也真好。”“是的,我们眼下全靠他们帮助,以后我们好好报答他们,当成爹娘一样报答。”小哥俩还是情深义重的人,知道知恩图报,也将恩人水生夫妇放在心中与爹娘一样重要的尊敬位置。“哥,我跟你商量一个事,我想明年考个中等师范学校,将来教书,你看行不?”志勤向哥哥讨主意。“可以啊,教书育人,功在千秋,哥支持你。”志远满口答应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户射在床铺上,没过多久兄弟两人均匀的呼吸中渐渐入梦。第二天,一大早,志远将弟弟送到了学堂,自己回到铺子帮水生开张做生意。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日升日落,日复一日,魏承君平时在铺子里面帮帮忙,跟许多女孩子一样不怎么在外面抛头露面,每天在家读读诸子百家的书,习习字,偶尔和母亲坐下来做做女工。跟志远在一起的时候,永远挂满笑容,樱桃小嘴也红润得散发甜蜜的味道,才十四的女孩子,身上越来越叠现女人的气质,引得左邻右舍的婆姨主动张罗着要帮着找婆家,一直被母亲魏黄氏赔着笑脸婉拒,在母亲眼中与志远从小青梅竹马的女儿心早已经有所属了,再过几年或许有可以给这两个孩子张罗亲事了,每次想到这里,魏黄氏满心欢喜,不觉流露在脸上。

一日夜晚,用完晚饭后,承君母女在内屋房间秉烛做女工,常志远陪着水生在已经打烊的前屋铺子里面盘点货物,计算账目,夜很静,只有志远的算盘声在啪啦啪啦地断续拨响。突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哪位?”水生警觉地查问,志远放下手中的算盘和账本跟着水生走到门后面。外面传来一个后生的声音:“魏老板,我们家白先生让我来拿点散货。”哎呀,灾星冤家终于来了,水生心里暗暗叫到。门开了。只见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十八九岁,身材魁梧,黑黝的国字脸,高高的鼻子,一双如老鹰般的敏锐小眼。“魏老板,我们家白先生要的货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你稍坐片刻,我去内屋取,志远给这位大爷倒茶。”水生去内屋了,志远这个不速之客上座,倒了茶水,站在一边。心里盘算着,这人肯定是白狼那伙强盗派来的,没猜错的话,也一定是强盗!不速之客人打量了下志远,抬头看了看铺子四周的商品,打趣道:“小子,在这个满屋子海味腥臭的店铺干活受得了吗?”“还行,习惯了。”志远淡淡回话。此后两人无言,只有跳动的灯芯和忽明忽暗的火苗在晃动。没不久水生来了,掏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放满了白花花的大洋。“这位大爷,里面一共是一百五十块大洋,请您数下。”“不用了。”年轻人起身收拾,抓了一把大洋给水生,“不用,不用……”水生拒绝,慌忙摆手。“叫你拿你就拿,这是我们白先生的意思。”塞给水生后,来客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志远水生刚要关门,那人回过后来说:“差点忘了告诉魏老板,白先生交代,以后我们会经常跟您这儿做买卖,我也以后会常来常往,本大爷姓白名连根,道上叫黑三,你们记住了吧。不用送了,爷我走了,后会有期。”黑三说完,大步流星消失在夜幕中。

水生关上门,看着桌上一大把大洋,大叫苦:“完了,给那帮灾星摊上了,以后伤脑筋的事情会更多,唉……”水生的长叹让志远也跟着无限烦恼,这帮强盗又不好惹:报官会,引来骚扰和报复,谁知道会使用什么下三滥的吓人手段?不报官,就如同缠上了千年牛皮糖,怎么拉怎么甩都扯不掉,真是伤脑筋的事情,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当魏水生铺子盘点算账完毕,夜已经深,回房休息时,借着烛火照着睡在内屋一张床的母女两人,特别是女儿承君那么恬静和纯美的脸蛋,心一横,算啦就依了那帮强盗吧,反正老子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夜深了,缺月挂疏桐,繁星布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