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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几乎要在胸腔内破裂，而我还没有转过头来。弗兰克的面孔足以让我陷入恐慌，他的尖叫声呢？令我心神崩溃。还有那只抓住我的腿的机器人也加剧了这一切。
“以利亚！”弗兰克加快了速度，但这足够吗？
我知道我不能永远专注于他。他不是希望之光或我的救赎者。弗兰克应该和我有同样程度的体力。我时常看似强壮，但我了解自己的局限。
从金属撞击金属的声音判断，这已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我屏住呼吸，硬生生地吞了口唾沫，转头看了看弗兰克警告我的是什么。我本应预料到那双红眼，但没想到那机器人的身高。这个骨架底座比我高出五六英寸，按一般人的标准来说，这已经很高了。这个底座跟瑞吉差不多大，只不过我知道瑞吉是善良的。
盯着我的那双机器人眼睛让我想起了我失去一切的那一天。那是莱昂斯对我家进行突袭的日子，我爷爷去世，我父亲遭受毒打的时刻。那红色中透露出的仇恨，与我心底多年来积累的仇恨一样。
我一直想过正常的生活，有一个家庭，远离这个世界中的恐惧和谎言。然而，我不断地遭遇这种情况。人工仇恨和控制。
当那骨架底座挺直身体时，我轻声说：“我没有来这里找死。”
弗兰克继续朝我跑来。“别看它！动起来！你为什么不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动。我累了。我还没有在这里待满一个月，就已经感到疲惫。无论是在外面的世界，还是在这栋楼里，都是在凯瑟琳的监视下奔波、躲藏；我做了一切能让我活下去的事情。这太累人了，我感到窒息。
这个机器人一定也有同样的感觉。我知道它有感觉，因为我相信所有的机器人，无论编程或数据如何，都有情感。也许这个机器人和我能产生共鸣。我们能有所联系。
它会让我活下去。
“我是来拯救你的。”我尽量转身面对这个机器人。抓住我脚的那个躯干没有松手，但我不能让它阻止我。我需要让我旁边的这个机器人看到我，了解我，知道我是为了它们来的。“我只想帮助。”
它的手指张开了。我低头看了看，手机的光线照在它的金属上。那些设计得不引人注目的细长金属棒露了出来，它们在移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它受伤了。
“我可以修好那个。”我指了指机器人的手。我确实可以修复这个损坏，但我没有时间。扫了一眼手机，只剩下十一分钟了。我到底该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所有五十个机器人？
机器人举起了它的手。
我尽量往后退了一步，拖着地上的机器人。“我是来帮忙的。”我举起了手，手机的光线照在它的脸上。
它的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头微微歪到一边。这个机器人在观察我吗？
我舔了舔嘴唇，因为我感到口干。确实如此，我的嘴里已经没有唾沫可以帮助我了。
我紧张地轻笑了一声。
“好了，以利亚，我来了，”弗兰克喘着气站在我身边。他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目光沿着我面前的机器人往上移。我听到他比看到他吞咽得更大声。我也这么做了。“我们，呃，应该离开，”他低声说着，试图把我往后拉。
“不能，”我回应，“我被困住了。”
弗兰克的目光与我的目光锁定，然后转向我的脚。接着他的眼睛瞪大了。“这是什么——”他踢了一下不肯放开我的那个躯干。
他这么一踢，我们面前的那个机器人立即抓住弗兰克的衣
领，把他提了起来。他尖叫了，我也是。我意识到弗兰克的踢脚起了作用；我自由了。但现在我的搭档陷入了困境。
我跳过倒在地上的机器人肢体，跪了下来。还握着手机，我双手合十，恳求、祈祷那继续把弗兰克提高的机器人。“嘿，嘿，听我说，”我对它说，“我们是来帮你的。”
机器人的目光降了下来。
我把手和手机紧贴在胸前。“这都是我的错，你们在这里，我很抱歉。我是那个进入创造层并搞乱数据的人。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人命令你们来这里。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机器人的眼睛颜色发生了变化。从红色变为白色，再变为绿色。没有眼皮，我无法读出它的表情。“你打开了门，”它说。
我吃了一惊，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它有声音，而且我认识这个声音。如果这是唯一一个有说话能力的底座，那么我只能说自己够幸运的。我把手放在膝盖上。“a，”我轻声说，眉毛拧在了一起，“是你吗？”
弗兰克焦急的目光在机器人和我之间来回跳动，他挣扎着摆脱那双强有力的手。他的下巴掉了下来，当机器人把他放回地面上的废物堆里时。
“我是a，”机器人说。“你一定是洛根的朋友。你是那个打开门的人。”
我不会说我是洛根的朋友，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门。除非这个机器人是在比喻我在数据安全性中暂时造成的裂缝，那当然，是的，我开了一扇门。这并非故意的，我也不确定有多少外界信息流了进来。
“我，呃——”我把手放在腿下的零件上。我感到不舒服，但我现在没有移动的位置。
弗兰克被释放了，他跌跌撞撞地落在我身边。他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开始摇晃。“我们得走了，以利亚。时间不多了。”
“不。”我猛地看了他一眼。他满脸是汗，气喘吁吁地摇着我，仿佛这样就能让我听从。我不会就这样离开，那样会背离我们一开始下来的目的。“我们说过，我们会在凯瑟琳毁掉它们之前救它们出去。”
“毁掉我们，”机器人说道，随即指向了它脚下的残骸，“就像我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废墟。”
我抬头看了看那庞大的金属骨架。它对我产生的专注让我感到平静，我不确定为什么。至少我找到了洛根做过一些好事的那个机器人。“明天的某个时候，这个房间会尝试把你们压成碎片。如果你像这家伙一样幸存下来，”我指了指那个抓住我好几分钟的机器人躯干，“你将会清醒、活着，但无处可去。”
机器人抬起它的手，盯着它受损的手指。“不只是我在这里，”它说。“我们所有人都被拆除了。”
“是的，我知道。”我站了起来。“有五十个。”
它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注视着我。“我们不止五十个。”
我眼睛瞪大了，摇了摇头。“你是说还有更多吗？”
机器人挥了挥手，指向我们脚下的一片混乱。它弯腰抬起那个机器人的躯干，轻抚着那张半完整的脸。“我们有数百个，甚至数千个，在这里被扔掉和遗弃。”它看着我，它的眼睛闪烁着不同的颜色，仿佛是一个情感的万花筒。“大多数，甚至全部，都还在运作。你会救我们所有人吗？”
我绝对没有办法在这一层保存每一个半功能的机械。即使我能，并且我尝试去做，也需要数天，甚至数月的时间。那还不包括其中是否有任何可修复的。对于某些，我别无选择，只能让它们解脱。
扫视了一下地面上的废物，我开始数那些不匹配的肢体。在一个区域里，我找不到配对的零件；要么是太多的右腿，要么是不够的手。我觉得机器人想要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阿，”我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不能救你们所有人。这是……”我再次环顾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阿，这是不可能的。”
机器人触摸了我的肩膀，手掌轻轻滑过我的衬衫。“不可能的是，我的脑海中突然自行打开了一扇门。通过它，我能看到这个世界的仇恨，怒气指向像我这样的生物——”
弗兰克退了一步，他的脚踩在另一个机器人的零件上。金属在他脚下弯曲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我看了看他，捕捉到他脸上逐渐蔓延的恐惧表情。然后他张嘴说，“没时间了。”
机器人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衬衫的袖子。“有了那个门，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有一个人——你——打算帮助我们。难道不是吗？”
我低头看了看它的金属手，弗兰克抓住了我的手。他手指的温暖紧紧抓住了我的皮肤。我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当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时。他再次重复，但这次是用言语，“时间不多了，以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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