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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还大？”林强这才发现，萧潇可是联合银行的老江湖了。
但这么做对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好处，被双规的凌晨永远回不到那个级别，而自己则面临失去现在地位与权力的危险。
“28。”
林强不住地点着头，露出了罕见的脆弱，人只有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信仰的时候才会这样，再坚强的人也会在这时低头。
他凝视着林强：“我明白，这次的事情不是你我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对我们没有影响。但我也明白，你不是那种能让它过去的人，如果就这么过去了，你会抱憾终身，你会痛苦，会难受，会不停地质疑自己。”
这个棋盘上，不断地有人离开，有人加入，你可以选择投靠、背叛，抑或是中庸无为。
自己已成为了创造不公的一份子。
“当然真的，你跟我混这么久了，尤其当年要调走我的时候你挺身而出，这些事我都记着呢。虽然你总出言不逊，但我也是性情中人啊。”林强锤了锤胸口笑道，“当然我也不敢打包票你能调到会计岗。最近我怕了，没准儿到时候哪个领导再安排个人来。”
钱眼辨忠奸，只要想的话，像对付郝伟与罗莎一样，一步步找出幕后的对手，将其置于死地，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潇说话不过脑子，但说出的确实都是实话。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从一个普通的、追求业绩以谋生路的职员，成为了权力游戏的玩家。
钱途，到底通向何方。
“现在，你很难受，很痛苦吧？”
说到底，自己去高调探望夏馨，也许只是为了让内心好受一点，不那么自责。
“上火了吧。”郑帅叹了口气，“最近太忙，上火发言到眼睛也正常。”
“哈哈！”林强也跟着狂笑起来，“你妈说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我怎么觉得这次咱们自不量力了？”
“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啊？”郑帅萧然狂笑，“林强，这世上麻木不仁的权斗者已经那么多了！不少你我！”
在踏上棋盘的那一刻。
几周前的那个夜晚，林强让郑帅找回了自己。
郑帅说着，摊臂笑道：“可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虽然累了点，但这个月拿了这么多钱回家，又晋升主管，我妈妈看着可高兴了，说我给家里挣脸了！她原来总说，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现在却不说了，也再也不教育我了。”
“所以啊，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上司想潜规则，而是下面的女孩子求着上面的人来睡。”萧潇洒脱一笑，“你想，睡上两觉，调到舒服的岗位，活儿少钱多，一辈子舒坦，这买卖划算不划算？所以我说，你们男人喜欢权力的游戏不是因为别的，只怨这些权力真的太管用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林强感觉那钱途，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金光大道，而是一路寒冷荆棘。
自己乐于与棋盘上的对手争斗，但现在，当自己终于踏入更高层棋局的时候，却感觉不到半点乐趣，唯有窒息与残酷，麻木与头疼。
“我送你俩吧，开车方便。”
与他人的交往中，自己必须小心地藏匿着锐气与热血，用虚伪与圆滑将自己包裹，而那种将不公踩在脚下的追求已荡然无存。
恩、情、权、钱。
钱眼又怎么了，是它要抛弃这样肮脏的自己么。
林强开始质疑自己，当时救凌乐乐的时候，思想真的是那么单纯么，到底是为了良知还是为了拉拢领导。
“你带着我闯到这里。”
“你是不是开始质疑自己了？”
“你这嘴啊，是得管管。”林强摆了摆手，“很多事点到为止就可以了，不用说这么明白，伤人伤己。”
最后，二人闲散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啊？说真的呢？”萧潇惊道。
“证明自己的典范啊，你该入选十大杰出青年。”
纪委抓了审计署的司局级干部，这可是联合银行总行行长都不敢吭声的事情。
这是最好的基因，这是最坏的基因。
营业厅中，林小枣抱着林强的外套和公文包出来，递到他面前，暖暖笑道：“主任，你不冷啊？”
“呵呵，我妈还说了——长颈鹿的脖子都那么长，就是因为不拼命抬头的长颈鹿都饿死了。”
暮色中，他站在营业厅前，回身仰望夜光灯下的银行标致，仰望这个自己准备奋斗一生的地方。
“哈哈！不都是跟着你闯出来的？”郑帅一把搂住林强，真真切切地说道，“咱俩这么多年了，我清楚你，你永远不知道‘逃避’两个字怎么写。”
现在，反而是林强的瞳中涩涩。
“呵呵。”林强回想到，“大学的时候，你连床都起不来，现在能管一个营业厅管的这么好，真的想不到。”
郑帅双手插在口袋里，仰着月色笑道：“真想不到，天天都得披星戴月才能回家，我竟然能坚持过这种日子，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你说奇怪不奇怪。”
而现在，自己离晋升准支行级只差一步，手握大权呼风唤雨的时候，看见凌晨落难，真的没有能力帮忙么？
郑帅又看了看发呆的林强：“算了，我们走回去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