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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家中出这么大的事,夏永烈心情也必定不好,此时终于有个人陪酒,能倾诉一番,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满脸涨红地笑道,“都说了,这种时候肯帮我家的人,身负大仁大义不敢说,至少能有这份情义的,百中无一。”
“哎……”夏永烈悲愤地锤了锤腿,“但组织上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没办法。”
“……”夏永烈嘟囔道,“可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们怎么能放心。”
“别,留下吃个便饭吧,和你女朋友。”
正此时,敲门声响起。
“当官……当官……当什么官!!一家人团团圆圆不好么!现在剩下我们老小……”
“……”他不禁咽了口吐沫。
“真的言重了。”林强也没想到在这边喝上了一壶这么香的酒,也是略有醉意,面对夏永烈的多次夸赞,此时诚然道,“不瞒您说,我是夏姐的下属,是联合银行的,走的不是政治路线,不用忌讳这方面的事情。”
“……”林强瞬间无言以对。
“人之常情,”林强继续劝道,“现在乐乐的叔叔避开,等风头过去了,自然会加倍照顾乐乐和夏姐,长远上看,这样更好。”
林强感觉夏永烈这话憋了好久,只因是亲家不好骂出来,现在对着自己可算是发泄出来了。不过老人家也不好大怒动气,他连连劝道:“夏老先生,听我一言,这事不值得动气。”
“真不用,真不用。”林强连连推辞。
“嗯……”夏永烈看着孙女恳切的表情,那个“不”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于是,他选择了这种情况通常会做出的选择,只一挥臂,“先吃饭吧,容后再说。”
“你有心就够了。”夏永烈悲愤到,“好么,凌家老二你倒是看看清楚,一个企业的职员尚且知恩图报,你还有脸不顾血肉之亲!”
“小张,你在车里等吧。”凌南冲身旁的青年男子摆了摆手。
林强微微心惊,凌家也真是不软,兄弟二人五十上下,都混到了这个级别。不过越是到了这个级别,做事越是小心,对凌南避而远之的选择,林强并未觉得不妥,这种时候这么做是最明智的,相信凌晨也理解,兄弟二人里只要保住一个,将来就有希望。
“好了。”凌南揉了揉凌乐乐的脑袋,“你先进屋,我跟你姥爷喝两杯。”
“呦!我还抱不得了?”凌南喘着粗气放下乐乐,揉了揉老腰怅笑道,“我跟你说,将来你嫁人了,我照样抱,你当妈了,我也照样抱,我老得起不来身,见到你诈尸都要起来抱。”
此时凌乐乐也听见响声,探头一看,不禁惊道:“叔叔!”
“有文君姐姐照顾我的。”
林强问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凌司长弟弟是什么级别?”
林强挠头无奈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总要有人照顾她吧,我女友工作比较清闲,时间多,本身也和乐乐比较熟,可以送乐乐上下学。”
凌乐乐没有回答,而是直直盯向夏永烈:“姥爷,我能回去住么。”
这种时候,大家的食欲都不怎么好,没吃两口便一一告退,女人们到屋子里闲聊看电视,只留下夏永烈和林强一杯接一杯的碰。
夏永烈见王文君出去,也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抿了口茶叹道:“小馨和凌晨这么多年,都是我看过来的。我们双方家庭虽算不上名门,但也都是知识分子世家,实在不该出这样的事……”
青年男子点头后,就此下楼。
夏永烈大笑道:“不必谦虚,在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事能脱离政治,也没有任何想上进的人能脱离政治。”
“那当然好。”林强内心中也清楚这是别人的家事,如果夏永烈执意让乐乐留下,自己断然没有半点插手的理由。于是他缓缓起身,准备告辞,“既然这样,那就劳烦老先生费心了,我也不方便多呆。”
“好乐乐!”见到乐乐,凌南一直板着的脸忽然松了下来,迫不及待去过去,很是吃力将她一把抱起,“这沉得……越来越抱不动了。”
他当然清楚这个道理。
即便知道所有人肯定都会与自己家撇开关系,但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当事人依然会悲世态炎凉,叹人情冷暖。
“哦?”夏永烈放下酒杯干笑道,“好么,我小馨和乐乐都是他凌家的人了,凌晨出事,他们不管,都是我们管,这什么道理!”
“您别太担心了,现在只是调查阶段,事情还没有定性。”
林强打开门。
“夏司长……”五十岁上下,脸庞微微有些发胖的西装男子冲夏永烈微微颔首,面色严峻,“公务缠身,现在才抽出时间,抱歉了。”
“啊……”夏永烈闷下一口,沉醉道,“凌晨好久没过来了,这酒都没人喝了。”
“哎……”夏永烈又是长叹了口气,“小馨最近回家都是愁眉不展,我们问,她也不说。谁能想到,现在连她都被监管了,只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