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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讲道理的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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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言下意识摸了摸尾椎部位,“别这样,我也是为你好。反正跑一趟,买回来以备不时之需,以后总会用得上的……”

胡不言愣在那里,居然开始认真考虑她的话。其实当皇帝挺好的,这云浮大陆上有好几个国,好几个皇帝,等将来有空了,必须迷住个把,先体验体验再说。

别通和晋乘面面相觑,不明白一向激进的大司命,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懈怠。

还好,门上进来的确实是苏画,她身后还跟着魑魅和魍魉。

苏画身上常年带着金疮药,知道崖儿不会让胡不言给她上药,便过来掀起她的衣裳,为她疗伤。那些刀伤虽然纵横交错,可喜的是控制得当,已经有愈合的趋势。她把药粉均匀撒在开放的伤口上,一面问:“怎么伤成了这样?是紫府君下的手?”

她不想理这只满脑子龌龊思想的狐狸了,转过头阖上了眼睛。

同在江湖中闯荡,浊世滔滔,是非黑白早已模糊了界限。这世道尚武、尚狠、尚力量,所以即便是波月楼这样臭名昭著,以杀人为业的门派,在武林中也占据不容小觑的一隅。

她抱着胸,因为生得高挑,看胡不言时是一副睥睨的神态。那双玉臂往胸前一横,薄薄的缭绫包裹酥|胸,呼之欲出的美好形状,令胡不言咕咕猛咽唾沫。

“蛊猴?”苏画很意外,拿干净的白布为她重新缠好伤口,喃喃道,“云浮地界上,只有大食人炼蛊。蛊是邪门歪道,江湖人向来不齿,这岳海潮究竟想干什么?”

掌门一露面,人心立刻重新凝聚。城中继续展开搜查,捉拿杀死长老的凶手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找到夜闯南城的人。在岳海潮眼里,三条人命其实还不如一只蛊猴来得重要。

春夏相交的日照,总是特别的好。两天之后崖儿的伤已经愈合了大半,虽然绷带没有拆除,但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坐在画楼上乘凉,挑了个临窗的位置俯瞰。算准岳海潮会从底下经过,一臂搭在栏杆上,手里摆弄着她的妆刀,等得兴致盎然。

崖儿说正是,嗓音和风细雨,毫无锋棱,“尊驾可是长渊岳掌门?”

她退出来,关上房门正欲下楼,看见那只狐狸居然摆了个十分撩人的姿势,倚在楼口挡住了去路。苏画皱了皱眉,却仍是袅袅走过去,上下打量他,“胡公子闪了腰么?这段时间伺候楼主,辛苦了。”

“主上……”别通郁闷不已,“属下现在就去吧。”

街角的别通和晋乘已经摩拳擦掌了很久,要缉拿的人就在不远处,只要一个箭步就能抓住,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仙君还不下令。

他们向她行礼,压声叫楼主。看她的模样不必询问,就知道是受了伤。两大护法随即退出去关上了门,到底都是办事的人,比那个胡不言有眼力多了。

长渊乱成了一团,不过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到底也还是露面了。

她话未说尽,但崖儿明白她的意思。苏画对她的底细大致是了解的,自己自然也防她一着。如果她不可靠,早就和当年兰战手下那些元老一起赴黄泉了。十几年的师徒,伪装三五年还可以,十六年……没有人等得了那么久,也没有一个阴谋能筹划那么长时间。

崖儿探出了一点身子,栏杆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高头大马笃笃而来,从这里望去,铜驼街上一览无余。人到了底下,崖儿变换了姿势,一手垫颌,看上去颇有柳困桃慵之感。

崖儿的计划并不复杂,此行苍梧的目的就是铲除岳海潮,绝不因为仇敌齐聚便恋战。她到现在依旧坚守着当年的信条,贪多嚼不烂,事要一桩桩办。杀手性急是大忌,求稳不求快,求快,离鬼门关就不远了。

胡不言嘿嘿两声,“大家都是同门,这点小事还说谢,实在太见外了。”语毕殷勤指引,“我带门主认认屋子,咱们是一伙的,住得近些,彼此有照应。门主请看,楼主住的是玄字最后一号,隔壁黄字第一号是我的,第二号就是门主的。再边上,魑魅和魍魉住第三号,反正他俩不清不楚,住在一起方便。”

崖儿说:“杀了他。可惜他戒心太强,这种人满身弱点,只有远离所有危险,才能活得长久。”

苏画瞥了他一眼,这狐狸的小九九她还不知道么,左右逢源,把他夹在中间,他美都要美死了。

大司命已经认命了,他心灰意懒,拉着脸背书似的说:“苍梧城里蛊毒遍地,长渊掌门是始作俑者,他该死。江湖上的事,江湖人解决,我们是方外人,不便参与。所以暂且不抓岳崖儿,等她解决了岳海潮,我等再黄雀在后,如此皆大欢喜。”

魑魅和魍魉都不在,想必是出去探访城中情况了。天热起来,她抽出汗巾掖了掖颈间的汗,露出个懒洋洋的笑,“那就多谢胡公子了。”

苏画道是,“这两日你好好养着,余下的事我们去办。”

胡不言满脸呆滞,“没啊,为啥这么说?”

崖儿说不是,“我夜探了岳海潮造兽的地方,被他的蛊猴发现了,引到城外打了一仗。”

她说:“后生,你是不是很羡慕当皇帝?”

也许在她看来,世上除了紫府君,没人有这个能力让她吃这暗亏了吧。

“还如烟雨洲一样,让苏门主扮成我,吸引岳海潮的注意,我在暗处见机行事。”

曾经风度翩翩的精舍书生啊,前半夜还在议事堂慷慨激昂呢,没想到后半夜就成了这样。不是说能整死岳刃余,也能整死他的孽种吗,结果三位长老短短七八天全死了,剩下的那位感觉刀被架在了脖子上,一蹦三尺高地叫骂:“当初我们四兄弟联手保举他岳海潮,现在门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缩在王八壳里不出来了,算什么掌门!”

胡不言道好,起身往门上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蹲着身子问,“要不要顺便再买点别的?比如逍遥散,快活丹什么的?”

可紫府君却觉得仙心甚慰,他眉舒目展,一派繁荣景象,认同地点着头:“本君可是个讲道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