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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一招用尽,不等大天君还手,当即借力一个转身,自下而上抡刀斜劈上去,顿时一阵阵破甲之声随着刀刃所过之处响起,大天君也是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咦?有点意思,能做到这一步,你这刀法算是登堂入室了。可惜了,再给你几年,说不得能成就一代宗师,不过,你没这个机会了,今夜过后,这天下不但少了一位未来的刀法宗室,还会少了一位未来的开国帝王。”
大天君说罢,便以徐承反应不及地身法窜到徐承跟前,正准备一拳轰出击杀徐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数枝箭羽破空之声传来,大天君吃惊之余只能快速避开,然后林道平等十二名亲卫怒吼道:“休伤吾主!”便拔刀杀来。
只是他们忽略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月儿,却没想到月儿持剑连转几个身法,在众亲卫身后穿梭而上,瞬间就刺伤了七八名亲卫,前面的反应过来急忙闪开,才堪堪躲过这犹如灵蛇一般的剑锋。徐承却也趁此机会夺门而逃,一个箭步就窜至院门,发足狂奔。
大天君见状,来不及招呼月儿,也赶忙快步追去,月儿则是陷入跟林道平等人缠斗之中,但却并不着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大天君的实力,徐承很难逃出大天君的手心。只是在场亲卫虽然武功皆不如月儿,可是战场厮杀出来的汉子又能差到哪里去,何况能被徐承选进亲卫营的,尤其是泛泛之辈,之前张国忠他们之所以着了道是因为他们以为就是月儿就是一个普通的歌姬,等发现月儿是个武林高手之时,为时已晚,何况有大天君在,他们才惨遭毒手,死伤不知。
而如今林道平等人皆是有备而来,纵然武功及不上月儿,但是战阵配合下来,倒也略占上风,只是也难以奈何月儿,双方算是打个平分秋色。但是他们必须要快速解决月儿,才能及时追赶上去援助徐承,再不济也可到驻郡守备营去搬救兵,上千装备精良的人马,任你大天君武功通天也只有仓皇逃命的份。
只是月儿却不在意大天君的安危,她自知难以战胜诸亲卫联手,但是脱身确是不难,之所以没走就是故意留下来拖延这些亲卫的时间,倒不是怕他们前去援助徐承,以大天君的实力,他们去一个死一个,月儿担心的是他们到军营摇人,所以才将他们十二人拖在此处。
可徐承那边就没这么游刃有余了,本以为能顺利出逃,可这大天君不但武艺非凡,就这一身轻功脚力也是独步天下的存在,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徐承五丈之外,也不急着出手击杀徐承,而是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不断地在后方给徐承施加压力,并且一旦徐承有往兵营方向逃去的倾向,他立马就会使个身法窜到徐承前头,逼着徐承只能转身往反方向逃去,就这样一路逼随,很快就将徐承又逼到了一处死胡同巷子。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徐承知道自己除了殊死一搏,别无选择,于是亦然转身面对大天君道:“今夜想来你是不会留我性命了,我也逃无可逃,既然如此,我徐承纵然血溅当场也断不能让你讨了好去。”
大天君哈哈笑道:“无妨,我也一样,纵然再大的代价,今夜必要取你性命才罢休。你出招吧。”
徐承此时已经完全静下心来,整个人异常冷静,握着的那把已经卷刃的短刀仿佛有一股气机牵引一般,不停地抖动着发出阵阵类似龙吟的呻吟,大天君见状不由得吃惊道:“你小子在武道上的天赋当真堪称奇才,居然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能够有此顿悟,我现在倒是舍不得杀你了,不然你拜我为师,我将我一身武功倾囊相授于你,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徐承平静地说道:“要战便战,休要聒噪!今夜你若是留不住我,明日我就以万钧雷霆之势灭你天教,宁杀错,不放过!”
大天君不由得欣赏地扫了一眼徐承道:“倒是个有气魄,可惜道不同互不相为谋,虞国公,得罪了,请上路吧。”
大天君说完便快速冲到徐承面前一拳轰出,拳未到,劲先至,徐承只觉得一股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劲力朝着自己快速涌来,躲是躲不开的,只是徐承也没打算躲,刀本来就是大开大合的兵中之王,多时没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是使不好刀的,徐承现在领悟了这个道理,哪怕已经卷刃却也不妨碍手中这把刀是把好刀,是把可以杀人的刀。
徐承随即上前一大步,一刀劈下,像是切西瓜一般,大天君的拳劲直接被徐承这一刀劈散开,落在大天君的拳头之上,就是不知道拳头硬还是刀硬。
“锵”一声,徐承的刀居然被大天君的拳头弹了回来,反震之力震得徐承忍不住吐了口血,可大天君一拳之威之后并未满足于此,而是期身而上,继续一拳轰来,徐承也不示弱,强忍着伤势,将短刀反握,往前一划,又是“锵”的一声,刀身碰到拳头,刀身居然应声而断,可令徐承感到欣慰的是,这一刀破开了大天君无坚不摧的铁拳,虽然没有削断他的手指,却也划破他的拳劲,刀切入骨,徐承趁着回到之际扫了一眼断开的刀身,上面的血迹就可以证明大天君并不是无坚不摧的怪物。
这一刀给了徐承无比的信心,趁着回刀的势头,借力再次扭腰又是一刀、两刀、三刀,循环反复地连转几个大圈,居然将大天君逼着连连后退出了巷子。
徐承看准时机,在大天君无比吃惊的时候,直接纵身一跃,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凌厉无比地朝大天君临空劈下,“啪”的一声,大天君的面具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样貌,那张脸就像一个渊博慈祥的老者,走在大街上只怕会被人当做一个学社的教书先生,根本无法联想这是搅动承、德二州的天教大天君。
徐承和大天君都同时惊讶的愣住了,徐承愣住是因为无法相信大天君居然长得这么面善,二大天君愣住是因为徐承的刀法居然进步如此神速,短短时间就从被自己撵老鼠一样的境界提升到能逼退自己还劈开自己的面具的高手,太不可思议了。这种不可掌控的感觉,让大天君很是愤怒。
只见他冷冷说道:“不愧是海源徐氏,家传渊博,区区一把破刀都断成两截,还能被你使得这般出神入化,倒是我小看你了,既如此,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受死吧!”
说完大天君当即一个箭步就冲到徐承面前,不等徐承反应过来,一连朝着徐承的身体打出了七八拳,拳拳到肉,甚至都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徐承被这一顿猛烈的拳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像只短线的风筝一般,顺北被打的飞回了死巷之内,躺在地上大口的吐着鲜血,无力动弹。
而大天君则是狞笑着谩骂朝徐承走来:“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差距了?你现在这样的武功,没个二十年,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放心,我很敬佩你,不会让你死的很痛苦的。”
大天君上前伸出左手一把揪住徐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右手握拳蓄势,准备用这一拳接续徐承的生命。
徐承很想反抗,可是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可以调动了,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似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经被打烂了,鼻孔和嘴巴都在止不住的冒血,他知道就算大天君不给他这一拳,就算将他丢在这里放任不管,他这种伤势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在徐承已经闭目认命之际,忽然感觉大地轰隆震动,似乎是有许多人朝着这里赶来,不等大天君回头看去就听见一声叱喝从背后传来:“住手!”
大天君转身望去,只见许多手持弓枪的重甲步兵陆续赶到巷口,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原来徐承单骑冲入乐天楼之事,就引起了楼内嫖客们恐慌,纷纷逃离,自然就会有人前去汇报官府。官府得到信报后当即就派出衙役前来,等到衙役来到之时,徐承已经被大天君追赶出去,只见到月儿堵着院门跟十二名徐承的亲卫缠斗,徐承的亲卫林道平见郡衙衙役在外,赶忙大声呼喊道:“我们乃虞国公亲卫营的人,这个女子是逆贼,尔等赶忙前去驻郡守备营通知驻郡统领傅聪,让他率兵前来营救虞国公。”
那些衙役一时也难辨真伪,但事涉虞国公,他们自然不敢大意,连忙就有人跑了出去通传,月儿知道一旦郡兵前来,自己就插翅难飞,当即转身挥剑刺死了几个准备阻拦他的衙役,然后夺门而逃。林道平等人赶忙追赶上去,可惜他们的脚力哪里比得上月儿这种武林高手,月儿施展轻功,几个跳跃就出了乐天楼,留下面面相觑的林道平等人在原地跺脚。
林道平等人赶忙吩咐衙役多去叫些人来讲守了重伤的张国忠等人台区医治,而他们则开始四处寻找徐承的下落,途中遇到了前来救援的傅聪,又听说有人见到一处巷子有人打斗,形容的样子跟徐承和大天君无异,赶忙便一起纵兵前来,就撞上了大天君要杀徐承的这一幕。
林道平赶忙出声叱喝,然后傅聪大手一挥,八百多名皮甲之士顿时将整条巷子围个水泄不通,巷口、屋顶等地方都站满了白山郡郡兵,几百把强弓从各个角度对着大天君,只要他敢动一下,立马就会被射成刺猬。
大天君不由好笑道:“你们就算能将我射杀在此又有何用?我有信心在你们的箭矢射穿我之前,便将这虞国公一拳打死,不然,咱们都试试看。”
这时徐承强忍着伤势吃力道:“今日便算是打了交道了,你走吧。”
徐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但是大天君又岂能轻易答应,只见他笑着说道:“虞国公一言九鼎,我自然是不怀疑的,只是我死不死的有什么打紧,可是虞国公就不一样了,你若死了,这天下就乱了。”
徐承平静地问道:“你待如何?”
大天君笑道:“只要你答应让出承、德二州之地给我,我便放了你,同时还可以出兵助你攻打高棣,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我天教有了栖身之所,而虞国公有了我们这个盟友,如虎添翼,很快便能天下一统,大家双赢,你觉得呢?”
徐承当即笑了笑吼道:“道平,你即刻返回建邺,告知我十二叔祖此间之事,让他辅佐徐平接掌徐氏。”
大天君赶忙出声阻拦:“慢着!虞国公,你当真不能与我等共存?我们不过需要一块栖身之地罢了。”
徐承笑道:“与我何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土本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今日你放了我,我亦放了你,来日咱们战场相见,再凭借各自的本事分出胜负就是。但你若是亦性命威胁我白白送你国土,我答应你,你问问在场的将士答不答应,我死则死耳,但是你金东蛮人妄想踏入中土半步。”
大天君此时也不由得有些佩服起徐承来了,宁死不做丧权辱国的交易,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今日一别,终有再见之日,到时候刀剑无情,还望虞国公做好准备。”
说完便将徐承丢在地上,转身就要走,可这些郡兵却不退让半步,徐承见状则强忍痛楚高声说道:“我徐承一言九鼎,说放他就放他,你们让他走!”
傅聪见徐承这样说了,当即大手一挥,众人便让出一条道路来,大天君则是从容而过,然后哈哈一笑,几个纵身就攀爬上了街道两边的屋顶,发足狂奔,很快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众人才赶忙扶起徐承,徐承见到林道平等人赶忙问道:“国忠他们怎么样了?”
林道平安慰道:“国公放心,张头他们受了重伤,给救回来了。”
听到张国忠等人没事,徐承心中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此番是我着了人家的道,累的你们受伤。”
林道平赶忙说道:“国公这话折煞我等了,我等护卫不周,累得国公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我们罪该万死才是。”
徐承虚弱地摇头摆手道:“不,你们是对的,我险些铸下大错……”
说到这里,徐承便头一歪就晕死了过去。
徐承确实是受了很重的伤,好在他有着穿内甲的习惯,否则就大天君这几拳的功力他是万万抵挡不住的。但是纵然如此,徐成也付出了不小到代价,断了几根肋骨,还有五脏六腑的损伤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调理的好的,但胜在年轻力壮,且有一身好武功打底才能他能挺到现在,换做常人早死的透透了。
徐承也许是太累了,经过救治后迟迟未能醒来,但是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了牵挂已久的父兄,还有早早就因病离开他的母亲,在曾经的业阳伯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饮酒做事,聊着家中趣事,徐承突然觉得若是能一直如此该多好啊,徐释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着抚摸了他的头道:“万受,从前有我管教你,有父亲疼爱你,有兄长护着你,你可以肆意随性的活着,我们也都希望你肆意随性的活着。可惜,造化弄人,我们这一大家子就剩你一个,你支撑的不单是薇儿、民儿,还有整个徐氏乃至天下,父亲知道你很累,但是你的使命还未完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吧。”
徐承心中一震,赶忙想要一把抱住微笑着的徐释,谁知却扑了个空,徐释居然原地消失不见了,接着他又惊恐地转身想去抱住母亲,也扑了个空,他母亲也原地消失不见了,徐志赶忙阻止了想要前去抱他的徐承,含着泪光笑道:“万受,你选了一条最难行的路,兄长也不能再帮你保驾护航了,天上人间,我们总有相见之时,相信你自己,我们会在这里看着你鹏程万里、扶摇直上。保重了,万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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