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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徐灿叫了温鹤扬好几声，温鹤扬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温鹤扬将目光从窗外的白云上收回，看向桌子对面的徐灿：“怎么了。”
“没什么，我换了一壶水。师兄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茶都凉了。”徐灿将一杯热腾腾的新茶推到温鹤扬的手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阴狠的情绪。
师兄自从上次从扶光台回来，脖子上就多了一道淤青，声音也嘶哑得厉害，一看就是被那个贱人欺负了。
他只恨自己没本事，要是他的修为比得上灵修子，甚至超过他，那样，自己就能把师兄留在自己一个人身边了吧。
那些讨人厌的人、讨人厌的目光也都会消失不见的吧。
他越想心越乱，指甲无意识地又在掌心划破了几道伤口。
脑海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呵，你想通了没，到底要不要来找我，着取决于你自己。”
徐灿的呼吸加重了：“你是魔族，魔族都是穷凶极恶、手段残忍的恶魔。”
那个声音发出嗤笑：“他们那些蠢货是这样评价魔族的？也难怪。”
“魔族天生肉体强悍、幽火加身，虽使兵器符箓不如修士，阵法道术也不如修士，但我魔族勇士骁勇善战，那是天生的战神，即使是普通的魔将，也能以一己之力，杀死修真界的成百上千修士。”
这个声音沙哑刺耳，但每一句话都戳在了徐灿内心最隐秘的地方。
徐灿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温鹤扬，对方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飞舟外头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皮肤莹润，脸上细小的容貌也看得清清楚楚。
目光在对方脖颈间淡淡的痕迹上转了一圈，他问道：“可是魔族滥杀无辜，也是事实。”
那个声音似乎觉得非常搞笑：“徐灿，你难道还没有发觉你与旁人的不同吗？”
“什么不同？”
“你的修为，你的心性……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对你的父母一点都没有亲人之间的血脉情感吗？”
徐灿静默了一会儿，他其实发现了，他的父母生活在青云宗势力范围内的一个小村子，桃花村，都是勤勤恳恳种地的农民，生下他以后，对他也很好，但徐灿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天生就要早熟很多，对父母也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么亲。
不管自己有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处理，在外人看来就是孤僻、不好相处。
虽然父母对自己很好，但徐灿就是感受不到那种所谓的亲情，在他眼里，父母就只是把自己生下来的人，仅此而已，他很尊重父母，但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孩子会对父母撒娇、会对父母生气，也不明白什么叫亲情。
他以为自己是异类，直到遇到了温鹤扬。
温鹤扬就像是一个太阳，虽然脾气暴躁，态度疏离，有时候还会灼伤自己，但他就是愿意靠近对方，甚至不愿意让温鹤扬被别人看到、被别人觊觎，他合该是自己的。
脑海里的声音对徐灿的想法了如指掌：“承认吧，你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只有魔族，才会对自己的伴侣产生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伴……侣？”徐灿喃喃，眼神中有些迷茫。
温鹤扬听见他的声音，抬头问：“你说什么了？”
徐灿连忙回神摇头：“没有。”
但他心里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他知道什么是伴侣，仙途漫长寂寥，所以修真界结为道侣的人多如繁星，男男、男女、女女，不知凡几。
而他竟然从来没想过，和师兄结为道侣这件事。
此刻被脑海中的这个声音点出来，就如同在他朦胧的认知上撕开了一个口子，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徐灿的表情来回变幻，那个声音又笑了笑：“还有一件事，你的修为……可远远不止灵力不兼容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徐灿的脸色阴沉下来。
那个声音才不怕他，继续揭穿道：“我不信，以你的本事，不知道你师兄在你每日的饮食中做的手脚。”
徐灿的手猝然收紧，他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海里的那些烦乱思绪，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不是的……不可能，你在撒谎！”
“我没必要骗你。”那声音倒是无所谓，“你且等着看就好。对了，既然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听好了小鬼，我叫……魇。”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但徐灿却久久不能回神。
而这边，温鹤扬也在和006聊天。
“宿主，这几天你还好吧。”006的状态有些糟糕，即使是电子音，也难掩声音里的疲惫。
温鹤扬转头看着飞舟外的风景：“还行，但我感觉你不太好。”
他们此刻正身处云雾缭绕的空中，仿若置身仙境，抬头仰望，蓝天白云仿佛都在眼前，俯瞰脚下，群山连绵，层峦叠嶂，宛如一幅庄里的山水画卷，山庄、城镇、高山、河流……俨然构成了一幅幅宁静祥和的画面。
自从上次和灵修子闹翻之后，直到他们从青云宗出发，温鹤扬都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一面，或许是真的忙、或许是有意躲着他，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也不是很想看见对方。
此次出行还是由曲倾秋主持，这么些年来，温鹤扬从不管事，不论是宗内事务还是对外事务，都是曲倾秋一手操办的，甚至就连裴凌云和季清音两个人，也基本都是曲倾秋带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修仙之人出行自有不一样的方式，如果人数较少，则会选择灵兽，速度快，体型小；若是人数多，那么就用飞舟这种容量大的工具。
006听见宿主关心自己，还挺受宠若惊的，叹了一口气，老实回答：“是挺累，我在另一个小世界的宿主，特别不听话，每次都不按照套路走，烦心的很。”
温鹤扬有点兴趣：“不听话的宿主？不听话的话，重新选一个人不就好了，你们系统不是一直干这个的。”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006叫了起来，“宿主的选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行的，筛选的条件可严格着呢，必须是脱离……”
006的声音戛然而止，它似乎是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一下子没了声响。
温鹤扬听得好笑，就问：“脱离什么？你们系统在宿主的选择上好像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006一声不吭，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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