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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才是真正压垮了陆云凤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云凤死死盯着孟允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剧烈且艰难地喘息。
孟允棠盯着她，轻声问她：“你叫我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这些陈年往事，说明白了，也只是一个明白了。其实半点用处都没有。
陆云凤最终还是平复下来。
不过用的时间有些久。
孟允棠来都来了，自然也不缺这点耐心。
因此就坐在那儿慢慢悠悠喝茶，半点不着急。
陆云凤缓过来后，问了孟允棠一个问题：“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孟允棠颔首：“自然是的。如今不承认他的血脉，只因他生父本来就不是皇室血脉。”
陆云凤闭了闭眼，悲凉笑了：“我千挑万选，却万万没想到，选了这么一个人，这么一条路。”
人都死了，竟还要带累她们母子。
真的是……天意。
陆云凤又问：“那我死后，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儿？”
孟允棠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陆云凤一句：“你想如何安置他？”
其实她和陆云凤都清楚，今日真正要说的，是这件事。
陆云凤已经活不过几日，她放心不下的，唯有魏安余。
得不到答案，陆云凤沉默了一下，也不恼，反而说了一句：“能不能让他走？换个身份。让他换个姓氏。这样，将来他可以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陆云凤闭了闭眼：“我能为他做的，也就是如此了。”
孟允棠轻声道：“那你给我们什么好处？”
陆云凤睁开眼睛，目光灼灼：“金矿。名单。都给你。但你要对天发毒誓，庇护我儿一辈子。只要他不做谋逆之事，便保他一生富贵平安！”
对于陆云凤这个要求，孟允棠思忖片刻，便点点头，直接并了手指，举过头顶，郑重发誓：“我孟允棠对天发誓，只要陆云凤之子此生不枉法，不谋逆，我与魏怀川，保他一生富贵平安！也会悉心教导他！”
“有违誓言，便叫我失去我最爱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陆云凤便满意了，然后，她让人孟允棠去找纸笔进来。
孟允棠拉开门，便看见魏安余站在门边上，泪流了满腮，却不敢哭出声。
陡然被发现，魏安余仓皇就要转身跑走。
孟允棠伸手将他拉回来，然后将他拉进了屋内，轻声道：“你阿娘没有多少时间了，多陪陪她，和她说说话吧。”
说完，她就出去要笔墨，给母子二人留下了说话的机会。
怎么说呢。倒不是同情陆云凤。
而是心疼魏安余。
不管如何，稚子无辜。
魏安余这一生，也是颠簸流离。少时富贵权重，而后身份被剥，惶惶不可终日时，又被生母嫌弃。他好不容易明白些道理，能平静些过日子，却又被生母带出京都，每日都是朝不保夕。
也不知他心里怕不怕。
孟允棠在转角的地方看见了陈兰。
陈兰刚才没来得及跟孟允棠多说话。
这会儿看见孟允棠闲庭信步出来 ，便上前来，张口欲问一句。
孟允棠也不等陈兰开口，就主动说起了陈兰想问的事情：“你妻子一切都好。孩子也很好。每五日我都会让太医去你府上给你妻子把脉。有经验的稳婆一直陪着左右。如今肚子已经显怀，你回去的时候，估计都要认不出。”
“而且，你妻子虽早期有些孕吐，但如今已经好了，每日吃饭都不错。”
等孟允棠说完这些，陈兰也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脸上甚至有了笑。
只是那笑容和他一贯英俊潇洒的样子不同，略显得有些傻里傻气。
孟允棠看着如此的陈兰，也是禁不住想笑。
等孟允棠拿了笔墨纸砚回去，陆云凤已经强撑着坐起来，正搂着魏安余轻声说话。
到了此时，陆云凤反而专心做起母亲这个角色来。
她脸上那种温柔爱意，让孟允棠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