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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鸿门之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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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梁虔如鲠在喉,送走昀笙后跌回椅上唉声叹气。

越试探越觉得管事说得有道理,崔昀笙的反应也印证了他所听闻的梁京情形,甚至连谢氏家事也讲得分毫不错——可这样一来,自己将注押在谢砚之身上就显得十分不明智了。

若是与他们翻脸,转去投靠谢确之,先不说人家肯不肯信,光是崔昀笙知晓后的麻烦事就够他喝一壶了。

此人看着和气,实则手段狠辣,先前的客套不过先礼后兵,今日一试果真眼里容不得半点背叛,只怕蒙混不过去。

梁虔思来想去,一个脑袋赛两个大,可俩脑子加在一起仍是空空如也。

管事见他如此,再次献言分忧。

“大人。”他道,“谢砚之将来怕要失势,咱们不能抱死一条船。此时若不早作打算,待船沉,再是追悔莫及也为时已晚了。”

“我当然知道,”梁虔答得有气无力,“只是现下又该如何做呢”

管事思索片刻,分析道:“现下局面已明晰。梁京皇室再是与宣平王府交好,看重的也无非是其背后的谢氏势力,若家主大选落败,迟早成为弃子。咱们若想自保,唯有向那谢确之示好,给自己留条后路,且此事宜早不宜迟,要做就得尽快入手。”

他在在梁虔身边的时日已久,见多了官场曲意奉承,说得头头是道,由不得人不信。

可如何才能拉拢谢确之呢梁虔又犯了难。

管事不愧跟随多年,一见他这样心里就有了数,于是适时提议:“大人别忘了,咱们手中还压着文守卓这事。”

不提便罢了,一提文守卓,梁虔恨不得直接撞死。

“现在提文守卓不是添乱吗”梁虔怒道,“又是通敌又是站队,看来我这刺史怕是也当不了几天了。”

“大人别急,依小人看来——文守卓反而是道投名状。”管事出言安抚,“若无这事,反而不知如何向他示好。有这事,反而好办了。咱们竭力拉拢文守卓,先将通敌之事大事化小一团和气,再趁热打铁,将先前恩怨一笔勾销。他与那谢砚之是站一边的,事成之后自然能寻机靠拢,换边押注。

至于那崔昀笙,背后势大也不好得罪,咱们只要跟她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对啊,梁虔一拍脑门,这确实是个入手点。可真要落到实处,问题又不少:

“我也不是非要跟文守卓过不去,先前结怨也是为求自保的无奈之举。只是有截密信之事,加上他儿子被绑总以为是我干的,如今想拉拢怕也找不到个由头。”

管事凑近,在他耳旁轻言提醒:

“再有两日,就是您的寿辰了。”

看门的家仆跑进院中通报,说刺史府的管事来了。

文守卓火气上涌,一拍桌子:“这黑心官派人来干什么!怕不是想威胁于我。”

说罢往地上啐一口。

“让他那管事赶紧滚蛋,别脏了我府上。”

昀笙出门还未回来,文清又是个不管事的,余下虞成蹊和文芝连忙劝他先消火,总得先听听对方来意。这阵子连串事情下来文芝也变得稳重不少,再不似之前与父亲一样动辄就要动口又动手。

家仆轻呼几下将气喘匀了,道:“倒不像来找麻烦,是来给您送请帖的,说他府上老爷再有两日便是寿辰,届时邀您赴宴。”

这就把文守卓绕了个云里雾里,但大方向他还是清楚的,梁虔此时递请帖就好比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说着就又让人赶紧将那管事撵出去。

这回谢砚之也出言阻拦。

“参军莫急,”即便在这等对方怒不可遏的情形下,他仍是温言和语,不紧不慢地劝说,“此事文府不宜贸然应对,我可代为出面。”

确实由他出面是最妥当的。

于理,若来无恶意,自然各自不犯,即便来者不善,也可三言两语打发,避免正面冲突与梁虔闹得难看。

于情,昀笙刚去刺史府赴约,后脚梁虔就派了人来递请帖,当中恐怕有昀笙推波助澜,无论如何他也得寻机去会会这位管事。

得到文守卓同意后,谢砚之便与家仆一道往院外走去。

家仆只管将人领到,客人说话是不能旁听的,于是告了个退麻利离开。那管事迎上来,对谢砚之行一礼,双手呈出请帖:“小人是来送请帖的。两日后刺史府办寿宴,我家老爷请参军赴宴同庆。”

又较面对家仆时说得更客气,一听便知这管事极圆滑,精通处事技巧,见不同人说不同话。

见谢砚之并未立刻接下,这人精立刻解释:“请公子不必顾虑,我家老爷是诚心的。先前与康参军生出诸多误会,终究不利于共事,也是想趁此机会将误会说开,大家一团和气,岂不是桩美事。”

果真是来求和的。谢砚之心内了然,于是接过那请帖也回一礼,道:“请帖我代为收下,却不能替康参军答复。

那管事显然没料到贵客如此,忙还一礼。做完后不动声色偷瞄一圈,见四下无人,方才压低声音再次开口:

“公子放心相劝。梁虔不敢对文守卓下手,又想趁机拉拢您,必然对他礼待有加,搞不出什么小动作来。”

这话说得极不合身份,几乎将梁虔的想法全盘托出,卖得半点不剩,更是不称刺史而直呼梁虔其名,显然是与主人离心。

那管事伶俐得很,不等谢砚之发问便主动亮明身份。

“小人现今是娘娘的人。”语气几分讨好,“按照元绿姑娘的吩咐,将梁京形势及家主大选之事透露给梁虔。那厮果然被惊得不轻,立马要转头投靠您,所以才转变态度,要向文守卓示好。”

又说:“娘娘吩咐过,可借此时机化解两方恩怨,矛盾自解,又可将这枚暗桩收归己用。往后若有信息传递,由小人直接报与公子即可,不必经过他。梁虔虽是个草包,毕竟官至刺史,并非一无是处,由他传来的信息听着便是,不必全信,却多少于判断局势有所助益。”

这话显然是原话,连语气也是昀笙独有的风格,讲事前先把梁虔鄙夷一顿,听得人忍不住摇头一笑。

管事见他脸上露出笑意,以为谢砚之仍是不信自己所言,于是再次匆忙解释:“娘娘替小人偿还了大额赌债,又将小人妻女接回铄州,是大恩情,不敢不尽心尽力。”

说罢又苦笑一下,“况且债务是偿清了,借据还有一半在元绿姑娘手上呢。便是这一半的数额也够买我全家上下几口人十辈子的命了,小人不敢有异心。”

“知道了,你回去罢。”谢砚之道,“康参军那边我会再相劝。只要尽心办事,娘娘不会为难你的。”

那管事虽不知他与昀笙究竟是何种关系,亦搞不明白昀笙为何处心积虑设计梁虔,又在事成后将他推来白白便宜了谢砚之,心里却清楚不是自己这等人该过问的。

现下既然得谢砚之一句承诺,便应一声,欢天喜地回梁虔那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