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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云销雨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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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笙闻言微怔:“你是何时看出的。”

虞成蹊无奈:“好歹咱们也算朋友,这点也看不出来么那日探子自绝后,我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枚玉坠,上面纹样似鹰非鹰,似雀非雀,从前行走江湖曾听说过西南地区以金翅鸟为图腾,便猜到人是娘娘派来的。”

“那坠子呢”昀笙问。

“捏碎了。”虞成蹊一摊手,“我结交的是你们这个人,而非身份。只要于大梁社稷无碍,咱们仍是朋友——朋友要圆谎,岂有不帮的道理”

谢砚之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倒不如说他早已在那日虞成蹊附和前,片刻的停顿中猜到结果。

此时微一颔首,向他道:“多谢。”

文清却没给他们太多闲聊的时机。纵马驰骋一大圈自身后追上来,更在虞成蹊的马屁股上轻抽一鞭,惊得那马跃起嘶鸣几声,少年的笑声即便在马鸣声中也格外清晰。

“成日端着个严肃模样有什么意思,”文清冲他们喊,“听说谢大哥精通马术,我的骑术在州内数一数二,崔姑娘和成蹊哥想来也不差,不若咱们大家一块痛痛快快赛一场!”

于是仍像铄州城外初遇时那样,一夹马肚,飞毛将军得令般奔驰而出,身形纤劲灵巧,片刻已消失在草场边际,只余马蹄声落在远处。

虞成蹊让他闹得玩心大起:

“怎么说,咱们也凑个热闹反正挨骂也是文清受着。”

话落三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拉紧了马嚼,几乎同时挽起缰绳扬蹄跃出,竞相追赶,蹄上尘土飞溅。

“老规矩,来打个赌吧,”谢砚之忽然回头道,“若我赢了,你便收下我的心意。”

说罢也不管昀笙答不答应,一扬鞭如弓满离弦般冲了出去。

昀笙许久没与人赛过马,让他一撩拨也当真起了胜负心,马镫一碰紧随其后,须臾间已能与之并驾齐驱。

谢氏在京城有马场,马背上的功夫是必修课,由是族中弟子皆尚武擅骑射。

其中最为出色的乃是当年的谢砚之。少年纵马驰骋,如惊雷奔过,身形却似闪电无痕,不过眨眼功夫已自山腰驰来,于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扬鞭打个唿哨,身下骏马便长嘶一声,稳稳止于跟前。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少年顺势利落跃下,潇洒恣意,收获艳羡赞叹无数。

昀笙却不服,要与他一试高下,于是二人马上比过。昀笙为求胜豁得出去,谢砚之比他更豁得出去,踏碎石,跃泥淖,跌落下来摔一身青紫甚至于流血破皮也全不在乎。最终胜负未决出来,倒双双挨顿骂,谢砚之脸上挂了彩,神情却桀骜,一双金瞳火光熠熠,满是挑衅。

昀笙想,自己或许就是在那时动了心。

现下谢砚之所骑的仍是那匹无甚出色的马,换蹄稳,速度却不占上风。

文守卓爱马,文府所饲宝驹无数,他却唯独选中这一匹。

也偏偏是这匹,饶是谢砚之骑术高明也难保优势,让昀笙瞅准时机收紧笼头跻身而过,倏尔身位先后对调。

昀笙回头笑道:“若此时认输还来得及,免得丢了你梁京第一的名头。”

谢砚之却一勾嘴角。

“不到最终一刻,又怎知胜负已分”

说罢轻喝一声,那马似有所感应,当真铆足劲疾冲数丈,几与昀笙的马再次持平。昀笙不服,又一夹马腹,将他赶超过去。

二人便如此一路争得先后,疾驰而过,倒是虞成蹊被远远抛在了后头。当下心内无语,搞不懂这两人都是二十好几的岁数了,怎争强好胜的心性还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可这次似乎也难以决出胜负。

只因前方乃一处断崖,约摸三丈有余,看碎石堆叠情形不像新近造成的,若想通过只能从旁绕小路。

凡骑术上佳者,首要熟悉马匹的性情、习惯,此外须熟练掌握乘骑技巧,因势而动,配合马匹动向作出调整,更重要的是对时机精准果决的判断。何时疾冲,何时停步,何时跃起,皆非一朝一夕所能练成,定然是从无数次的摔跌乃至断骨的疼痛中摸索出来。

昀笙几乎在瞬间就判断出绝无可能通行。果断掉转马头,极漂亮地一侧身朝着小路奔啸而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未减其速。

正得意间,听得声嘶鸣,未及转身只瞥见一抹身影自崖边跃起,堪堪落于对面。

不多不少,将将多越一寸。落地时,那马后蹄甚至踩踏在断崖边沿,叫它蹬落碎石无数,只消少跃半寸便将连人带马滚落山崖,任谁看了都惊出一身冷汗。

那骑手岿然而立,了无遽容,竟还游刃有余。

为求胜抄近路、跃断崖,他骨子里仍是那个不要命的谢砚之。

“你不要命了!”

昀笙气不打一处来,纵马自小路飞驰而过。莫说鉴机识变,此刻她方寸大失,气息乱了频次,就连那马蹄差点陷入泥洞中也顾不上躲避,却在最急处陡然发现其中蹊跷:

“谢砚之,你是不是早就看中那匹马了!”

“隋时有神骏忽雷驳,常饮以酒,能竖越三领黑毡,只是赌一把。”他跃下马,意气风发的样子恰似少年时,“——是我赢了,昀儿。”

那门几乎是被摸索着门上的。其实门没门上也未可知,皆因还未推合拢昀笙就亲了上来,这唇与他的人一样,初时尚有几分凉意,多尝几下便觉出其中的好处。

何止好处。

她性子烈,绝不老老实实被谢砚之按在榻上,倒是反客为主,衔住对方唇瓣细细啃啮。舌尖轻舐过齿痕,酥麻便盖过刺痛,每一下都抓挠在心底深处,教人恨不能捉住他狠狠痛一回。

“昀儿。”谢砚之吻他,喉间逸出叹息。

“这会又不叫娘娘了,”昀笙轻笑,伸手去解他的腰封,“是怕那位文姑娘知道你将宫里的娘娘这般轻薄么”

话音未散颈上传来刺痛,复又转变为濡湿的亲吻,沿路攀行至耳廓。

那声音本该冷静自持,却因动情而染上言说不清的暧昧:

“是想告诉你,亲热时专心些。”

便作一夕风月,艳色无边。

——今夜蛾眉,笼得情事后的痕迹半遮半掩。

他们少年相识,人生中大半时间都在一起,可总还是觉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