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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染看向沈止渊，压下了心中的好奇，转而问：“如果我们现在连夜赶回京城，向陛下交还所有地契，有没有可能得到陛下宽恕？”
像是没想到苏清染会这么直接了当，沈止渊一怔，眼里很快流露出赞许的意味：“当然。”
也算是不谋而合，马车外天麻的声音响起，低声禀报：“主子，金府那边已经通传过了，金少爷放心不下夫人主子，决定亲自护送至京城；几处驿站也已经打过招呼，我们现在就可以回京城。”
金斯年听得一愣一愣的，苏清染也不拐弯抹角，坦白说：“舅舅你明白了吧，京城中有人想中饱私囊，但又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这事。”
“……所以，所以就把主意打到金家头上了？”他的声音还有些哆嗦，但苏清染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要尽快，恐怕现在坊间已经在疯传你伙同外贼贩卖私盐，一旦陛下顺势查到你——你若供不出那些贼人是谁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都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怎么可能供得出！”
金斯年听得欲哭无泪，他只是赌了个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掉脑袋的事！
“所以。其实不止这次赌钱，恐怕在更早之前就有人想拉你下水了，舅舅你可给我上点心吧。”
苏清染说这话的同时，沈止渊已经直接拿了主意，“现在立刻启程。我们越早赶到京城，越早坦白，越能打得背后人一个措手不及。”
闻言，金斯年也一下清醒过来，连连点头，无比认同地说：“对对就是这样！我们快走，快走！”
一路上如烟都不敢说话，她显然是个身外客，全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但一切都太巧合了，苏清染也不敢打包票。思来想去，她也只能装成没看见。
不过即便是这样，沈止渊话里还是有些止不住酸气，阴阳怪气说：“这么心疼人家，不如纳回来伺候你好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苏清染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话一问，沈止渊酸味儿更是直冒。
“某人瞒着我把贩卖私盐这事捅出去的时候，我便让天麻将事情彻查了一遍，确有此事。”
显然苏清染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某人”，苏清染咳了一声，倒也真情实感：“谢谢你。”
原本拈的酸吃的醋，在这一刻都消弭无形，沈止渊不自觉软下眉眼，话里却带着几分埋怨，“那时候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句？你心里究竟瞒着什么事，连夫君我都不能说？”
苏清染张了张嘴，一时间也有些动摇。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即便沈止渊的真心在一次一次事件里越发锃亮，但苏清染总还顾虑着。
究竟顾虑着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害怕，纠结，甚至带着不明不白的恐惧……
到最后，苏清染有些自暴自弃，骤然开口：“那若是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你要和我和离吗？”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沈止渊霎时冷下脸，苏清染心里一阵慌乱，下意识想逃避。但刚转过身去，就被沈止渊按在榻上——男人的气息强硬地灌进来，几乎带着质问。
“和离？”他一字一顿，仿佛这两个字是天大的荒谬，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
“你嫁了我，便是我的人，你还想和离？你还想嫁给谁去？我那个废物弟弟吗？”
苏清染没想到沈止渊会这么说话，像是某种本能，她脱口而出：“不要，除了你我不想再嫁了。”
莫名的，狂风骤雨突然间歇息下来，男人力道松了许多，心情眼见也好了很多。
“……这才对嘛。”
这次歇息是在客栈的厢房里，毕竟不比快马加鞭的信使，一行人还是要休息的。
左右无人，忍了许久的沈止渊轻轻捧着苏清染的脸，亲昵地蹭了蹭，话里妥协下来。
“好吧，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始终不愿说，但我始终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所顾及的更多也是顾及你的安危。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就算不愿意说，你也可以用我的势力。”
他伸出手，将苏清染一直挂在脖子上，却始终没有使用过一次的哨子拿出来，低声说：“去用吧，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也可以告诉他们。”
“……他们会听我的吗？”苏清染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油盐不进了。
男人这些话很明显是情话，是某种示好，但她的话也有点太务实了。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她至少应该先装个样子哄哄沈止渊，之后再从沈止渊的势力里发展自己的人——这可比她雇佣杀手容易多了。
可惜话已出口，沈止渊很明显也被气笑了，他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苏清染的唇，冷哼一声。
“凭什么不听？他们不听你就来找我，你是我的夫人，自然也是他们的主子。”
苏清染疼得嘶了口气，埋怨地咬了回去。
分明很用力了，但不知怎地，沈止渊笑得越发开心，甚至凑过去哄着她：“再咬一口，再深点。”
“臭不要脸！”
苏清染又羞又恼，拿着枕头砸了沈止渊好几下，背过身去不愿意理他了。
偏男人一点不知退，滚烫的身躯从背后覆过来，含着她的耳垂唇齿研磨，不痛却泛着密密麻麻的痒，苏清染的呼吸也乱了。
没忍住侧过头去，被迫承受着男人的拥吻，恍惚间，苏清染心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那是爱吗？他眼里的情意柔软，好像要烫伤人了似的……沈止渊爱她吗？
无关利益，无关其他，是他对谁都这么温柔，还是这就是爱呢？
苏清染不明白，她前世仅有几次和沈止渊打过照面，那几次都隔得远远的，沈止渊还都在昏迷当中，几乎跟没见过面一样了。
也亏她胆子大，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嫁给沈止渊……偏偏她赌对了。
苏清染勾唇一笑，像放下了什么心事似的，她抱紧沈止渊，将身心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