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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佩尼萝不久后,劳斯丹德的随从和在拉兰诺斯的朋友在原野上快速行进,敞开的大道畅通无阻。此时他们尚未知道疆域之外的色彩,领悟到郊外庄园独特的风格之后,碧色毛毯闯荡在他们面前,花苞从隐约中争艳夺目。
从佩尼萝之外能抵近鲁夏镇的地界,他们先后经过利斯涅(lisnne)、舍拉姆(shelamè)、伊诺莱古(ijnoreico)。将近下午的时候,一行人来到鲁夏附近的第尔品(dirpem),那里有一处古迹,由于年代久远,砖石都被粉磨得将近融为一体,似粘上一点红花粉与溶质米白色奶酪的形状,将近一双手都还数不清的石柱随时等候着席卷缝隙的风之末梢,偶尔扣落一些石粉,岁月长久之时,就让这些辉煌的建筑变成断壁残垣。
砖石和碎瓦的背后有些特别的小马车,一位老翁和他的两个徒弟趁着下午的光辉尚未散去,在柱下歇息。他们面前有一位恰巧路过的长者,在腰间有一尊银杯和装水的葫芦,在一群雍贵却又朴素的骑手们眼里,嘴里不断诉说着宏伟的世界、陈旧的故事,当有些勘误落到萝莉的耳中,她立马就来了兴趣。见到随从已经疲惫,娜莎恳请他们就近歇息,他们也觉得在柱边求取遮荫是恰如其时的好主意。就在查案组下马之际,遗迹的平坦地又来了一对夫妻,到处游走,俗话说:“人总是要在冷清的时候才会渴望热闹”,聚拢在人群的周围成了自然的事情。
别着银杯的老翁是这么说的:
“难道旧有的事物被淘汰不是应该的吗?这种车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弃用,我认为是不合理的,它本身的设计是古代用的战车,根本不适合载人,即便你们改掉车厢,你怎么确保它不会散架呢?”
马车师傅听闻觉得荒诞可笑,用烟斗敲铜栏杆,“你认为把旧有的马车重新拿起来用,是一种浪费?但我看不是,那为什么现在的马车就能用,古代的马车就不能用?在鲁伯特王还在的日子里,这种车可是能用于竞赛的,另外也有载人的战车。在我们辽阔的土地上,从不缺乏智慧和美,稍微改装一下,我们设计的马车跑起来不会散架,承重也是合适的,而且有合适的遮罩,这种三人、五人乘坐的马车有利于我们周围往来的乡民大众,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对,哪有这种道理?况且载货马车和四轮马车已经足够,如果要搭载的路途遥远,按便宜也能顺带坐邮车。根本没有必要,你想让河水从下游流动到上游,这不是在做梦嘛。”
“我当然也有想过这个问题,老先生。”马车师傅看来不算拮据,穿着干净体面,又扶银杯老翁坐在台阶上,“四轮马车当然是舒坦的,无论是露天还是包厢的,坐一会简直就是风光享受。但谁能坐得起呢?你让老农从佩尼萝的第二区到第四区,那就得给一到三吕讷。哦,对了,你觉得自己见识广,但乡村想要叫一部马车,首先你就得知道哪里有最近的马车载站,很可惜,数数周围就没一处,庄园主可以在家中自备一辆。见得到邮车那就更要看运气了,况且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上去的,总有位置给你站,这才可以。”
老头摆弄着银杯,啧咂哀叹,“把这种无用的东西拿出来没什么用。与其做古战车改装,为什么不让他们学骑马呢?再说了,如果遇到崎岖的地方,单独的马比它更加胜任跨越歧路。马车需要维护,这种另类的小型马车同样也需要。过时的设计,意味着它的效能和成本维护的确不如现在的好,效仿古代的行为本身就很无谓,甚至是愚蠢。”
“但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这是按照原有的设计上改进的,我确保它安全、可靠、轻便、耐用、便宜,我敢说这些马甚至不是好马,是平时拿来系在磨盘上的驮马,我们算它有105弗兰朗,其中两批驮马值90弗兰朗,初始备用的草谷和车厢需要花费15弗兰朗,它这台维护每次都不超过一弗兰朗,零件随时都可以替代,模块化生产。”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又说自己是在复兴旧的民用战车呢?”
“它毕竟还是战车的形状,你要是把凳子折起来,找两个人,一个拿着长矛,一个拿着弓箭,换上军马,那就是妥妥的古代战车。我只不过是改掉不合理的承重分配,这样防震效果就会好。”马车师傅拿出扇子,一时聊得兴起,又站起来,“嗯,你要是不高兴,我们换个名字也行。”
“这不行,我看是没戏的。”老头对马车师傅并不看好,眼神中充满蔑视,像是捧着智慧一样,“本质上还是旧有的事情再翻新,你总不能说用新的方法打造洞穴,它就不是洞穴了吧。就好像国王用旧的法律,稍微改改字眼和规章,就变成全新的模样,也太可笑了。”
拉兰诺斯的千金小姐和罗艮蒂瓦小姐就靠在石柱的另一边,陡然嗤笑,讥语在轻唇中游动,耳朵比任何人都好使,她们和随从都坐在石柱与墙边的另一面。查理和赫米特觉得眉毛没有使动的力气,因为风声总在不言中透露难以言喻的事情。
娜莎续她们之间的讨论,“不是意见不一,是局限,他看不开有什么办法,这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我宁愿它们从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罗艮蒂瓦稍摆摆手,柔顺自己的头发,“可怜马车夫没喝一点东西,口都说干了。”
“我看就是人太蠢。”
考奈一点也不在意,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至少她认为对没有逻辑的人不再同一话题上只能一锤骂醒他。
薇若妮卡没有苛责:
“我觉得未必,只是观点偏颇。”
活人偶对柱子另一边的评论难以苟同,“旧东西被弃用不一定是没有,是不符合当前情况的取舍。按照他的逻辑,有风车磨坊之后,是不是就不该有畜力磨坊了?”
“就是呢~”她们靠在一起,两手互挽对方的手臂,偶然对视之后喜感渐显,“不如我们去问他们?”
“查理,你觉得怎么样?”罗艮蒂瓦小姐莞尔一笑。
领队的大人用手遣他们去,四根手指抻得像个叉子,“拿你们没办法,别失仪态,也不要说我们来的目的。”
这对姐妹无恙同行,她们的心流相当,目视回应。劳斯丹德大人在少女们跃过石阶之后,自己也靠在墙边留一只耳朵,摆弄自己前额的头发。闭目沉思着对头的话语,但还剩一只耳朵化为心中最清晰的眼睛,发丝刚落一根,又揣手抱胸,无意再动。
“我觉得还是不要白费力气。”
马车师傅正要说,倒是被娜莎的恳切问嗓给噎着话了。
“先生,请问这里附近那条路可以到鲁夏镇呢?”海蓝晶石般的大眼睛凝视着对方。
他稍微比划,先直指前方,然后画出两条道,最后横扫,“这里是遗迹的话,到南边还有一个岔路,向着最西边的就是。”
“le”娜莎致以真诚的感谢。
但并未挪离脚步,拉兰诺斯姑娘没有说话,一时间她们互望着对方,总想着说些什么,任由着马车师傅继续辩驳:
“你真令我摸不着你的脑袋。为什么非要执着老东西就是不好呢?哪怕是改一改也不行?但事实上在农村里他们都渴望这种新的出行方式。你非要觉得我和异想天开的老顽固一样,与复辟古老制度是一伙人,那我没法谈了。”
老翁越谈越感到可笑,“我没看出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总不能换一个方法说它就不是战车,换了新做法的面包就不是面包?”
薇若妮卡向他们挥手致意,“冒昧问一句,你们在谈论什么?”
马车师傅很是无奈,让徒弟给自己拿一块汗巾,一掠前额,“这位老先生非要跟我的马车过不去。可我无论怎么说,怎么证明它的未来,他觉得我把旧的东西变通一下,就是在推广退步的思想。”
“事情的性质远没有那么严重。”罗艮蒂瓦小姐嗅到不对劲的思路。
“不,他试图说服我,他的战车不是战车,但事实是不容争辩的。”
“可是为什么要重现它,不就是因为有需要吗?”娜莎听闻匪夷所思的话,人歪嘴作愣,再也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事物的存在不在于它有没有用,也不是在于是不是古老,因为古老而淘汰显然是没有道理的。当时没有需求亦或者难以实现的情况,它退出凡世也是迫不得已的。但总有不会骑马的,亦或者难以触碰马匹。五六百年前,为了出一趟远门需要花耗自己的家当,步行百里,为朝圣一贫如洗的人比比皆是。”
“过去的人已经抛弃了它,今天再拿出来难道不是徒劳的吗?就好像你今天会把古老帝国的制度拿出来用吗?”
“啊?”娜莎皱着眉,“你是来找事的?”
“诶,说不过我,居然还要诡辩?”
“你一会说马车,一会又说制度,一会又说进步和退步。兔子和鸡说话都还要讲求听的明白再说呢。”大小姐干脆单手叉腰,扶着石柱,“你老是说树和草打架,知道共同需求、最优解和情绪价值么?”
老翁被问的一脑空白,“什么?”
“哎~那我觉得你也不怎么样嘛。你老是像乌鸦一样每次啊~啊~啊——啊个不停,竭力证明你是烧焦得最黑的木炭,超废柴的。”娜莎对马车夫们青睐有加,向他们伸而又摆手,“反倒是给我们指路的先生,他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很有道理。你老是说不切实际的阻挠理由,城里人都未必能搭乘得了的东西,好不容易终于有些说得过去的运输工具,也不是每个佃农都能拉的起运货马车,你让乡民们怎么办?”
“谢谢小姐,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做的都是艰难的生意,没想过让大家吃亏,更别说什么遥远的事情。”他同样也不年轻,花费一番口舌之后,也让自己陷入些许疲乏,又不妨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叫派尼尔,从鲁尔金来,我这一身装束让你们见笑,但是还算合适。”
娜莎从旧时书上对提到的地名有些印象,“那是鲁伯特和凯勒维尔五世会师的地方?”
“不愧是小姐,你说得对。”先生指向脚踝的腿疾,他的大腿上有一根手杖,“以前我在部队里当工兵长官,现在腿脚不方便了,靠退休金和乡下宅邸过日子。”
“喂,那我呢?”身穿麻袍的老翁有些生气,拿着银杯在他们面前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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