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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褚渊连连鼓掌，唇角笑意不减：“六皇子，故事编得不错，本世子觉得，若有朝一日六皇子没能登上那个位置，还能靠写话本养活自己。”
褚晨嘴角抽了抽，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究竟是真是假。
这个褚渊，怎么看都不像他们大齐皇室的人。
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说话也不着调，难道是章旭找错人了吗？
又或者说，当初皇后生下的那个孩子，真的被那场大火烧成灰烬了？
章旭和褚渊，真的只是单纯的过了命的交情，此番，他也只是为了章旭，也为了和自己谈这个交易，所以才跑这一趟？
“六皇子，本世子可以帮你，但本世子，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拿不到吧？”褚渊微微挑眉，“只要你提出的条件足以打动本世子，那一切好说。”
褚晨在他对面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看向褚渊的眼神里满是探究。
……
大齐崇明帝在褚渊踏入大齐境内时便收到了消息，只是，他自己都身陷囹圄，根本无法去见他，更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
能保住章旭，并让章旭将他仅存的势力顺利送到褚渊身边，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他的身边，几乎是无人可用的状态。
快二十年了，当初局势所迫，他连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他还是没能将朝中蛀虫拔出，还是无法让他们的孩子，认祖归宗。
“咳咳咳……”不过是在窗户旁站了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这副不争气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陛下，该休息了。”唐内侍见他咳嗽，上前小声提醒道：“您如今身体大不如前，依老奴看，这东宫无主，社稷不稳，您还是早些考虑才是，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对上崇明帝冷厉的双眸，‘皇三子褚旭有治国之才’几个字愣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崇明帝被他们下了这么多年的毒，怎么还能苟延残喘至今。
“唐风，你多嘴了，立储一事，朕自有主意，还轮不到你一个阉人多言。”
崇明帝冷声开口，到底身居高位多年，哪怕现在受了限制，帝王威仪终犹在，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唐风跪地求饶。
毕竟他背后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弑君。
“老奴多嘴，老奴也是担心陛下，若有了太子为陛下分忧，陛下也能好生养身体。”他匍匐在地上，说话都带了颤音。
“起身吧，扶朕去歇息。”崇明帝淡淡道。
“诺。”他迅速起身伺候，直到确认崇明帝睡熟之后，他才鬼鬼祟祟地出门，径直朝王贵妃所在的寝殿而去。
殊不知，他刚一离开，原本还闭着眼熟睡的崇明帝便睁开了眼睛，他朝黑暗中做了个手势，一道黑影便落在他面前。
王贵妃一袭华服端坐主位，皇三子褚旭着一袭荸荠色圆领长袍坐在她对面，母子二人正悠闲的喝着茶水。
“贵妃，三皇子，老奴今儿又给陛下提了立储一事，陛下看起来，并没有那个意思。”
唐内侍总觉得今天的崇明帝有些反常，但具体是哪里反常，他又说不上来。
真要算起来，他跟在崇明帝身边已经四十多年了，上一次见崇明帝露出这样的神色，还是在他重伤昏迷醒来，得知先皇后和腹中孩子一起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时。
当时他还以为，以崇明帝对先皇后的感情，定会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可崇明帝什么都没说，只在窗边枯坐半宿，最后下令封了凤鸾殿。
褚旭闻言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冷笑一声：“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他难道心里没数？事到如今，本皇子便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本皇子不知道，他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他气得摔了茶盏，他就想不通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崇明帝身侧侍奉的明明就是他们母子两人，崇明帝为什么还一直念着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意义何在？
而且，攻打靺鞨这个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崇明帝当时也欣然同意了，却在大军到达靺鞨边境时又将其召回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想不想一统天下？还想不想将隔壁大周一并吞了？
他话音刚落，殿外进来一人凑到王贵妃耳畔耳语几句，王贵妃越往后听，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径直拍案而起，冷笑一声：“褚晨今日见的人，其中一个，是章家后人，至于另一人，则是大周镇南王世子。”
“章家后人？当初章家不是都死绝了吗？怎么还会有章家后人？”褚旭诧异道：“当年母妃派去的人，不该犯这样的错啊。”
王贵妃双眸冷厉，“当时陛下重伤，皇后难产，本宫只当章家人都死绝了，没想到当中竟有叛徒，偷偷放了章旭那个小兔崽子！”
“他既逃到大周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就该老老实实的在隔壁大周待着，回来做甚？他该不会还想给章家翻案吧？”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处置了算了。”褚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眸底泛着冷意：“至于那个什么镇南王世子，等他出了大齐地界，一并处置了，便是大周想要问责，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如今大周国力日渐强盛，若真硬碰硬，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他自己和章旭厮混在一起，如今又和褚晨有了牵扯，确实该死。”王贵妃微眯着眼，“去安排吧，让他，有来无回。”
“儿子明白。”褚旭颔首，施了一礼后，缓缓退出殿内。
待他走远，王贵妃才将视线落在唐风身上：”陛下可有按时服药？“
“回贵妃，一日两次，不曾落下。”唐风道。
“如此便好，本宫都等了二十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王贵妃冷笑，想到章旭进了大齐地界还和褚晨见过面，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但若章旭真想翻案，当初他们仓促之下的陷害，其实漏洞百出，证据也未必销毁干净了。
“今日，陛下可有反常？”
“陛下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对。”唐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那莫须有的猜测压下去。
王贵妃闻言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只要人还在自己的监视之下，她就放心了。
……
褚渊和褚晨谈好条件后，便动身前往北境，却在出关时被人无端撞了一下，原本他也没当回事，直到出了齐国边境，他伸手拿东西时，才摸到一个小小的荷包。
“怎么回事？”褚渊眸色晦暗不明的看着绣工精巧的荷包，上面的纹样是大齐皇室特有，都不用猜，他就知道这东西是谁给的。
想到出城时被撞那一下，他心下了然。
章旭自然是一眼认出了那荷包上的标识，“是陛下！陛下知道你来了，所以联系你了，快打开看看。”
“呵，他消息倒是灵通得很。”褚渊不屑地冷笑一声：“当初他去哪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
褚渊说着，就要将荷包扔掉，迟来的关切，他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