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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做的可好吃了！”楚雨兴奋地说，“每天都有荤有素，还有汤，大哥你要在家，以后就能天天吃到了！”
宁欢欢将一只鸡腿夹到楚岚碗里，“快吃吧，趁热。”她的动作自然，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给她夹菜她心里有多紧张。
楚岚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鸡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他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这份家的味道。
饭后，宁欢欢收拾碗筷时，楚岚站在厨房门口，“我明天一早就走，今晚就和二弟挤一宿，你早些休息。”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转身继续洗碗，水声哗啦啦地响着，掩盖了她微微发颤的手。
第二天天还没亮，宁欢欢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披上衣服推开门，看见楚岚正帮大弟系着护腕。两个小的站在一旁，小脸上满是担忧。
晨露还未散去，院子里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宁欢欢默默地去厨房煮了一锅饺子，热气腾腾的香味很快飘满了整个院子。
“多吃点，”她将饺子盛到碗里，“山里冷。”
送他们到院门外时，楚岚转身对两个小的说：“记住，不要让她一个人。”
“大哥放心！”两个小的异口同声。
宁欢欢赶紧将包好的茶叶蛋递给楚岚，“大弟说你爱吃这个。”
楚岚接过，目光温柔，“等我回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宁欢欢站在原地许久。秋风吹起她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院子。
两个小的跟在她身后，“嫂子，我们继续搭马棚吧！”
宁欢欢摸了摸他们的头，“好，我们一起。”
楚晴默默跟在大哥身后，山间的晨露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大哥，你没跟嫂子道别吗？”楚晴快步跟上，脚下的枯枝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楚岚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应了声：“说过了。”
这也太冷淡了。楚晴暗自摇头，嫂子真是好脾气。
“大哥，我来打头阵吧。”楚晴快步追上前，脸上写满认真。采参队伍中，开路的人最容易遇到危险，厉害的把头都在中间位置。既然只有他们两个人，自然要保护大哥。
“不必，你对路不熟悉，还是我来，安全要紧。”楚岚的语调平缓，安抚了楚晴焦躁的情绪。
山路蜿蜒向上，从天亮走到日落，山势渐高，树木愈发茂密。远处的山峦起伏如波，云雾缭绕间，他们渺小如尘。杂草已经没过腰际，前方的楚岚挥舞着柴刀，劈开层层叠叠的荆棘。
汗水浸透了衣衫，楚晴神色凝重，手中紧攥砍刀，左手按在腰间的斧头上。充满危险的远山区域腹地，处处藏危机。忽然，“噗”的一声，黑影从草丛中窜出。
楚晴吓得跳起，心脏几乎要蹦出胸口。一时没回过神，就见楚岚手中铁棍闪电般刺出。动作快得令人眼花，黑影应声而落。楚岚头也不回地将猎物扔给楚晴。
接住一看，是只肥硕的野鸡。楚晴这才意识到，他与大哥的差距有多大。面对危险时，他还在惊慌，大哥却已经解决了威胁。
“大哥，我……”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时间慢慢学，只好赶紧习惯。”楚岚语气冷静，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不只关系你的性命，关键时刻也攸关我的。”
楚晴神色一凛，每年都有人永远留在这片区域。想到那些悲惨的传闻，他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柴刀。
夕阳西下，山谷中的温度骤降。楚岚停下脚步，指向前方：“前面有山洞，左边一柱香路程有水潭。去处理野鸡，打水，再捡些柴火来。”
“好。”楚晴应声而去。
等他拎着洗净的野鸡和水壶回到山洞，楚岚已经生起火堆。火光映照着洞壁，投下摇曳的影子。野鸡被串在木棍上烤着，铁壶在一旁煮水，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寂静中，楚晴有些不适应。这些日子和嫂子们在一起，总是欢声笑语，突然现在吃饭时如此安静。他偷眼望去，却见火光中的大哥似乎有些出神，目光落在跳动的火苗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可真少见，向来稳重的大哥居然会发愣。楚晴犹豫片刻，打破沉默：“大哥，你之前都是怎么寻参的？”不仅找到，还找到那么多，够盖房子，给娘看病，还养活他们。
楚岚收回思绪，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明早继续深入，我教你一路如何观察，看树皮上的标记，那是寻参客留下的标记。听"寻参雀"的鸟叫，那种鸟爱吃人参果实。”楚岚声音低沉，“还要看土质、地形，观察植被。”
楚晴恍然大悟，“所以大哥选这时候进山，是为了赶上人参结果？”
“嗯。太早果实未熟，太晚果实掉落，都不行。”
火堆噼啪作响，楚岚望着跳动的火苗，“世间万物皆有规律，无论顺境逆境，都要去发现规律，寻找生机。”
楚晴心中一震。他向来不爱动脑，只会用蛮力。以前有大哥提点，以后呢？大哥今晚说这些，是觉得他该独当一面了吗？想到这，楚晴心中涌起暖流。
夜深了，山风呜咽，树影婆娑。楚晴躺在草铺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虫鸣兽吼，久久无法入睡。他知道大哥也没睡，一直警惕地守着火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走得更深。每天天不亮就出发，直到天黑才停歇。衣服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鞋子也磨得露出了脚趾，但背篓里已有二十多株人参。
一天傍晚，他们在一处陡坡下扎营。楚晴兴奋地清点着背篓里的收获：“大哥，这些够买马了！”
“不够。”楚岚眉头紧锁，语气凝重，“一株百年参，至少值八百两。”
楚晴倒吸一口气，差点咬到舌头。简直天差地别！难怪大哥说不够，他们找到的都是年份尚浅的。
“七天后山中气候会有变化，不管有没有收获老参，我们必须下山。”楚岚说着，目光投向更深处的山林。那里雾气缭绕，树木粗壮，藤蔓交错，仿佛另一个世界。
夜里，楚晴被一阵窸窣声惊醒。他警觉地坐起，发现大哥正在整理行囊。
“大哥？”
“睡吧，我去前面看看。”楚岚的声音很轻，“天亮前回来。”
楚晴想说什么，却被大哥的眼神制止。他躺下后，听着大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睁着眼再也无法入睡。
这一夜，月光如水，山风呼啸。楚晴辗转反侧，想起小时候，每次大哥外出，他都是这样等待。那时他以为长大后就能和大哥并肩作战，可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年龄能弥补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楚岚回来了。他的衣服上沾满露水，脸色疲惫，却目光炯炯。
“大哥，发现什么了吗？”
楚岚点点头：“往东三里，有片老林子。”
“那我们现在就去？”楚晴一骨碌爬起来。
“不急。”楚岚取出干粮，“先吃点东西，养足精神。那地方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