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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悦是个很奇怪的人，桑甜甜在这边激情昂扬地讲述着她磕cp的心路历程，温悦却突然想通了自己刚刚为什么觉得很别扭。
“上午在办公室的付聪对我恶语相向，而刚刚她竟然对我笑，甚至还打招呼，你不觉得奇怪吗？”温悦问。
桑甜甜点头，夹起一块和牛放进餐盘：“她看见赵柔意认识你，还夸你，肯定就以为你有背景。她这人一向这样，只敢欺负无权无势的打工族，但凡遇到个有点背景的，她都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狗眼看人低！”
说完，桑甜甜似是还不解气，咔嗤一口囫囵吃下那一整片和牛。
“可是为什么赵柔意认识我，我就变成了有背景的人了呢？”温悦不解。
“你不知道吗？”桑甜甜抬眉问。
温悦：“知道什么？”
桑甜甜：“赵柔意是我们公司的销售副总呀！她说的话自然有分量！”
温悦点头，喃喃低语梳理思绪：“付聪因为赵柔意对我的态度而改变对我的态度，赵柔意又是因为谁对我的态度而喜欢我呢？”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沈家，又是借用了沈知寒的便利。
温悦心中清楚，仅仅凭借自己是赵良杰相亲对象的这一层身份，赵柔意是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而且像赵柔意那样细致小心的人，也不会将一个不清不楚的人介绍给自己的哥哥。
此时此刻，五个月前在沈氏家宅掉落的那颗亮莹莹的樱桃肉终于被她以一种十分狼狈的方式吃进了嘴里。
“是因为沈知寒，她早就知道我是沈知寒的助理。”声音踩着棉花，细若无根。
桑甜甜注意到她的不安与纠结，双手覆上温悦搭在桌沿上温温凉凉的皓白手腕，眼神坚定而有力量：“看着我，温悦，听我说。”
被迫吃下一方肥腻樱桃肉的温悦，反胃而心慌，秋瞳潋滟：“我听着。”
“你刚刚问我怎样看待郝帅‘包养’我的事，我现在告诉你。”
“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安或是难为情，更不会觉得这样就是不自爱，不自重，是高攀他，没有过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没有！”
“我十六岁时被妈妈毫无预兆扔下，她对外说没有孩子跑到香港和一个鱼贩结婚，从此再没了消息。我爸爸还好一点，起码在本市。欠了一屁股赌债，又染上了瘾，我逃还来不及，还敢过去认亲？”
说到这儿时，桑甜甜情不自禁笑了出来，那样灿烂的笑容出现在那样一张明媚张扬的脸上，像是开在末世的花儿，瑰丽而荒芜。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花郝帅的钱，用郝帅的资源和人脉，”桑甜甜浅掇了口大麦茶，“简单来说，我没的选。”
“难道像电影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凭借自己的天赋一夜爆红或是一夜暴富，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难道要等到我老了，我那个没良心的妈和赌狗爸都化成了土，我再刚强贞烈地站在他们坟头嚎上一嗓子‘我桑娣娣没靠别人，自己吃苦熬过来了！’”
桑甜甜说这话时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讲到兴致处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温悦被逗笑了：“原来你以前叫桑娣娣，确实不如桑甜甜好听，差远了。”
桑甜甜忽然坐直，小臂交叉垫在餐桌上，语气沉稳，眸光镇定：“我不做那样的白日梦，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手里有什么牌就打什么牌。郝帅爱我，他愿意为我花钱，他妈妈也喜欢我，那我就踩在他的爱上，踩在他的资源上，努力往上爬。拼尽全力的那种。”
温悦了然，她看过桑甜甜的简历，十六岁之前，初中肄业。二十三岁，牛津大学赛德商学院研究生。这中间的七年，温悦不敢想象坐在她面前正甜甜笑着的女孩，该有多少个夜晚是痛哭流涕着度过的。
“但是，我不给你任何建议，人生要怎样走全凭你自己的选择。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桑甜甜说。
温悦被刚才的情绪感染到了，此时汇精聚神靠近桑甜甜，眉宇拧紧：“你说。”
“别人说的话都是废话！”
温悦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说是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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