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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依此刻想要一把拍掉那个碍眼的小盒子。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已经拒绝了自己，不管他是否有过一点点的喜欢自己，毕竟他们之间从未确定关系，这个礼物其实只是一个礼节，以程修言做事的风格，他不可能不送。
秦晚依只觉异常生气，可她的生气毫无道理。
她抬手接过那个小盒子，压着怒意冷冷道：“那就多谢程先生的一片心意了。”
那是一个缎带包裹的盒子，秦晚依打开它，里面一只雕刻的极为精细的银手链，手链中间镶嵌有三颗珠宝，珠宝通透纯净，色彩艳丽饱满，灯光下看起来流光溢彩，异常美丽。
手链呈花朵状朵朵锁在一起，卡扣处有个精巧的小机关，打磨的流畅光滑，是这个年代难得见到的精品。
他准备的倒是用心。
“大小姐还喜欢吗？”男人浅笑着。
“呵……”
喜欢？这件东西本身就不是一件会让人喜欢的礼物！！
秦晚依抬眸瞪他。
她忽地抬手，露出一截皓腕，抬起下巴道：“给我带上。”
程修言微微一愣，随即道：“好。”
他拿起手链，打开卡扣，低下头，将手链绕在她的手腕上，再仔细的给她整理了链子，最后给她扣好卡扣。
他很高，微微弯腰，低下头来，两人的脸离得极近，秦晚依能看的清他浓黑的眉，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她呼吸急促了几分，“咔哒”一声，是卡扣扣紧的声音，程修言抬头：“好……”
他撞进她的眼眸里。
她温热的呼吸落到他的脸颊上，拂过几分缱绻的痒意，二人的眼中，都是对方的模样。
秦晚依突然脑子一热，那一瞬间，她只觉得今日绝不要留下遗憾，她闭了眼，不管不顾的抬头，轻轻用唇碰了一下男人温热的嘴角。
程修言的眼睛猛地睁大，他浑身一颤，只觉身上如过电一般，一股细小的电流从背脊直直窜进脑海，有一根本就绷到了极致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了。
他一把揽过了少女的腰，近乎莽撞的吻上她的唇瓣，柔软又甜蜜的味道，让他几乎发了疯，越发凶狠的用唇舌反复吮吸纠缠，迫切似要诉尽他不敢宣之于口的话语。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轻易就能勾出他藏在骨子里的那些阴暗的、野蛮的、疯狂的东西，心中那只野兽被他禁锢的狠了，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只想占有她，更深的占有她。
这样密集的缠绵，让秦晚依几乎忘了呼吸，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在唇齿间换气，便有细碎的声音溢出，她只觉二人贴的更近，他身上的温度灼人。
这样的攻势太过猛烈，秦晚依只觉有些坚持不住，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腰间的皮肤上，贴上了他掌心灼热的温度。
她吓了一跳，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伸手的去推他。
他终于停下来，秦晚依得了空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程修言头埋在她的颈间，亦是粗声喘息着。
二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良久，秦晚依笑了起来，她抬手环住程修言的脖子，在他的耳畔轻语：“程先生不是不喜欢我吗？”
她手指点到他的唇上，又缓缓下移，落到他的喉结上，感受到手指下的软骨上下滚动了一下，她挑眉：“可是，他们，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程修言高大的身躯轻轻颤了颤，他闭了闭眼，秦晚依感觉到腰间的手伸了出去。
他声线颤抖：“对不起……”
分明她明日便要订婚，可他却经不起诱惑，吻了她，他刚才还做出推拒的模样，却又这样对她。
“大小姐，”他的声音苦涩喑哑：“我的喜欢重要吗？”
“重要的，”秦晚依看着他，抚上他的脸颊：“我想知道这个答案。”
程修言按住了脸上她的手指，却不自觉微微往她的手心里偏了偏头，他看向她的眼神很碎，里面却有一丝微光：“若我说喜欢，大小姐会为了我这样一个人，背叛你的家族、得罪江家吗？”
秦晚依笑了笑：“那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放弃所有，与我一起离开，换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她是突然想到的，她与江巍然又不是真结婚，若是程修言愿意，他们或许可以一起去昭希市，以他的能力，和她的帮忙，他完全可以在昭希市立足。再之后的事，她还没想清楚，但至少他们不必分开。
程修言闻言，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他听到自己惊愕的声音：“大小姐是说，私奔？”
他望进她的眼中，一字一句道：“大小姐，若是这样，你知道会失去什么吗？”
秦晚依不知道这算不算私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觉得她的做法其实对他不公平，但具体怎么做，可以以后慢慢解决，他若是不愿意，便是连以后也没有。
秦晚依没有说话，只是眸光闪闪的看他。
少女容颜如画，程修言只觉心跳快的几乎要蹦出胸膛，她的话太令他心动了，一想到能与她共度余生，一个“好”字就缀在唇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他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压下了这股冲动。
他将她揽进怀中，无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的弱小，恨生逢乱世。
程修言的声音沉沉，痛苦到不能自已：“我不愿意。”
换一个城市，他会失去这十多年来经营的一切，他倒是不怕失去这些，大不了重新开始。
可她生于这乱世中的权贵世家，不知若是没有财富与势力傍身，小到一个路边摊贩，都会欺辱、打骂，怎么可能会有平静的生活？
他从底层爬上来，深知人性之恶，她却不一样，她太过善良，总是容易看到别人的难处，从而轻易原谅，他不敢想象，若她落入那样的境地，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何况，自己与赵老爷子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境地，若失去权势，立马便会沦为俎上鱼肉，赵老爷子定是会看到他的尸体被肢解掉，才会放下心去。若他们就此离开，面对赵老爷子的追杀，自己又能拿什么去护住她？
他即便能容忍自己再次过上这样的日子，可他也绝不允许眼前的深爱的人，也去经历那些苦难。
他几乎是麻木道：“我与大小姐不同，我贪恋权势，包括结交秦小姐你，也只是为了往上爬，我不愿为了你，得罪秦家，得罪江家；不愿放弃经营已久的人脉与势力；于我而言，婚姻是一场交易，我可以给我的妻子关怀、呵护、脸面所有她需要的东西，但同样，她也要能给我的地位、权势铺路。”
秦晚依的脸色变了变，她将他推开一点，却看到他痛苦而麻木的神情。
她轻声道：“说真心话好吗？程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