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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镇守府外喧嚣渐歇,府内密室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雨前夕。
蒙括和张灵韵带着一身尘土与血腥味,风尘仆仆地站在李牧面前。他们率领的斥候队回来了,只是人数少了近半,个个带伤,神情疲惫中带着几分后怕与不甘。
“主公,属下无能,侦查黑风山途中遭遇埋伏,损失惨重!”蒙括单膝跪地,声音沙哑,脸上满是愧疚。他将那柄缴获的、刀柄刻有奇特徽记的弯刀,连同小心拓印下来的徽记图案,一并呈上。
张灵韵站在一旁,脸色苍白,补充道:“那伙劫匪绝非寻常山贼,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更像是……更像是正规军假扮的。”她回想起战斗时的情景,那些人悍不畏死,招式间隐隐透着军伍杀伐之气,与寻常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截然不同。
李牧接过弯刀和拓片,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金属和粗糙的纸张,眉头紧锁。密室内,除了他们三人,还有闻讯赶来的荀彧和岳飞。此刻,五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小小的徽记之上。
徽记图案古朴,线条繁复,似鸟似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与古老。
“文若先生,你见多识广,可认得此徽记?”李牧将拓片递给荀彧。
荀彧接过拓片,凑到烛火下仔细端详,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他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不敢确定。
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这……这似乎是……陇西李氏的族徽……”
蒙括、李牧和张灵韵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看荀彧的反应,也知道这绝非等闲之辈。
岳飞眼神锐利,沉声道:“若真是陇西李氏,他们袭击我斥候队,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劫财。更像是……阻止我们靠近黑风山。”
李牧微微颔首,岳飞的分析与他不谋而合。斥候队伪装成商队,携带的货物并不算特别贵重,对方却下死手,显然志不在此。阻止侦查,说明黑风山有他们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
“陇西李氏……黑风堂……黑风老妖……”李牧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将这几个名字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浮现。难道那盘踞黑风山的悍匪黑风堂,与这隐世门阀陇西李氏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勾结?甚至,黑风堂根本就是陇西李氏扶植起来的势力,替他们在暗中行事?
这个猜测让李牧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榆林镇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匈奴汉国虎视眈眈于外,内部又有隐世门阀暗中布局,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陇西李氏,藏得够深啊。”李牧冷笑一声,眼中寒芒闪烁,“扮猪吃老虎?玩黑的?有意思。”
荀彧忧心忡忡:“主公,陇西李氏底蕴深厚,根基遍布天下,虽隐世多年,但其实力绝不可小觑。若他们真要与我榆林镇为敌,恐怕……”
“怕?”李牧打断荀彧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我李牧连匈奴汉国的大将都斩了,还会怕一个藏头露尾的隐世门阀?他们不来惹我便罢,若是敢伸爪子,我定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虽然嘴上说得硬气,但李牧心中清楚,必须尽快查明陇西李氏的真实意图,以及他们在黑风山的具体布置。知己知彼,方能应对。
“看来,这黑风山,是非去不可了。”李牧沉吟道,“不过,这次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
就在众人凝神思索,商议如何再次派遣人手,秘密潜入黑风山一探究竟之时,密室外传来侍卫恭敬的禀报声:“启禀主公,府外有一位自称王猛的隐士求见。”
“王猛?”李牧和荀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和期待。莫非,就是荀彧之前提及的那位隐居高人?他怎么会突然主动找上门来?
“快请!”李牧当机立断。乱世之中,人才难得,尤其是这种主动投效的奇人异士,绝不能错过。
片刻之后,侍卫引着一人走进密室。来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身着朴素的灰色布衣,头戴斗笠,脚踏芒鞋,脸上带着风霜之色,唯有一双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走进密室,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虽然衣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沉稳从容的气度,与密室内肃杀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王猛。
“草民王猛,听闻李将军仁义之名,又逢榆林镇大破胡虏,威震北疆,心向往之,特来拜见,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共谋大业。”王猛摘下斗笠,对着李牧深深一揖,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这番话,让李牧等人都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智囊不足,这位传说中的高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荀彧连忙上前,执晚辈礼,恭敬道:“原来是景略先生(王猛字景略),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他对王猛的才学早有耳闻,心中敬佩不已。
岳飞和蒙括也仔细打量着王猛,虽然此人看起来文弱,但那双眼睛里的智慧光芒,却让人不敢小觑。张灵韵则好奇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隐士,想知道他有何过人之处。
李牧亲自上前,扶起王猛,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先生快快请起!猛虎入林,蛟龙得水,先生肯屈尊前来,实乃我李牧之幸,榆林镇百姓之幸!请上座!”
待王猛落座,李牧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先生对眼下榆林镇的局势,有何高见?”他想考校一下这位王猛,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机妙算。
王猛也不客气,呷了一口侍女奉上的热茶,润了润嗓子,便侃侃而谈:“依草民之见,榆林镇如今虽有大捷之威,却也面临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他顿了顿,见众人都凝神倾听,继续说道:“内忧者,一则大战之后,兵员损耗,士卒疲惫,急需休养生息;二则流民涌入,虽增人口,却也加重粮草、安置之负担,若处置不当,恐生内乱。”
“外患者,一则匈奴汉国遭此大败,损兵折将,颜面尽失,其主刘聪暴虐成性,睚眦必报,必定会集结重兵,卷土重来,复仇之日,恐在旦夕;二则周边势力,见榆林镇崛起,或畏惧,或嫉恨,或欲取而代之,皆非善类。”
王猛的分析,鞭辟入里,条理清晰,将榆林镇当前的困境剖析得淋漓尽致,让蒙括、张灵韵等人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自佩服。
接着,王猛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枚陇西李氏族徽拓片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至于这第三重外患,便是这暗流涌动的隐世门阀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枚徽记:“陇西李氏,千年望族,底蕴深不可测。他们此刻跳出来,绝非偶然。黑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榆林镇东出之咽喉。
若草民所料不差,这陇西李氏,恐怕是想借黑风堂之手,暗中掌控黑风山,以此为跳板,扼住榆林镇的命脉,待时机成熟,便可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取而代之!”
王猛一语道破天机!他的分析,比李牧之前的猜测更加深入,更加精准,直指陇西李氏的狼子野心!
“嘶——”密室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只觉得背脊发凉,原来这看似平静的周边,竟隐藏着如此阴险的图谋!
李牧看向王猛的眼神,彻底变了。惊艳,钦佩,还有一丝庆幸。得此一人,胜过千军万马!这简直是老天爷送来的及时雨,不,是核武器!
“先生真乃神人也!”李牧由衷赞叹道,起身对着王猛再次郑重一揖,“请先生教我,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王猛坦然受了这一礼,微微一笑:“为今之计,当务之急,便是查明黑风山的虚实。知己知彼,方能对症下药。”
李牧点头:“我正有此意,只是不知该如何行事,才能既探得实情,又不打草惊蛇?”
王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凑近李牧,低声说了几句。
李牧听完,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妙计!就依先生之言!”
他抬起头,环视众人,目光炯炯:“蒙恬、灵韵即刻出发,准备再次潜入黑风山!这一次,咱们要给他们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