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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六失魂落魄的扔给邰鸩安一根烟，颤抖的语气仿佛几小时前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恶战。
“怎么回事？”邰鸩安关上窗户。
“他是尉岱宽的人。”
“什么？谁是尉岱宽的人？”
“那宏升，他是尉岱宽的人，而且他也是个管理者。”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邰鸩安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怎么可能？”
“是真的，那宏升和我一样都是尉岱宽派进七凡的人，这事我刚知道，尉哥也从来没给我提前通过气，我一直以为只有咱们这批人在七凡里面。”
“他干吗瞒着你？”
“我怎么知道！”卢六脑内一团乱麻，混沌的就像刚才在林柘办公室里见到的那具尸体。
“而且那宏升不只是尉哥的人，他还在为谭正岙办事。”
“谭正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邰鸩安这回彻底懵了。
“那宏升是谭正岙放在林柘身边的暗棋。”
“你怎么知道？”
“那还得从你说起。”
邰鸩安皱起眉头，卢六手上长长的烟灰掉在地毯上，没一会就把地毯烫出了一溜黑色焦印。
“你昨晚给林柘打电话那会儿正好赶上所有人都在，你那头电话一挂，林柘这边直接动手，一点预兆都没有。我都没看清林柘到底是从哪掏出来的刀，那宏升那么厚的体格子一刀就给捅穿了，整个办公室都是他的惨叫。”卢六语气激动，邰鸩安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说实话，我当时吓的差点逃跑，咱不是说没见过死人，可后来林柘说出那宏升真实身份的那一瞬间我承认我真的慌了。那宏升最初还死不承认，林柘就那么看着我们，两只眼睛像毒蛇一样，一刀、一刀、又一刀，一直把那宏升捅到彻底断气。那么壮的人，最后就跟一滩烂泥似的躺在那里。”
卢六用鞋底蹭了蹭地毯被烧焦的那一小块，一直在听故事的邰鸩安和牧木胥心里也不好受，卢六的描述让他俩觉得好像一直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似的，并且脚边还有一滩被刀捅成的肉泥。
过了许久，牧木胥捻灭烟头，紧接着又续上一根，寂静的屋子里“咚咚”的响着三种心跳，声音大得就好像在胸膛里鸣鼓一样。
“我和房苏被郑焦浩带走的那天，是你通知林柘来救人的吗？”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事，那天我在干活没有手机，直到上船我才发现原来要救的是你们两个。”卢六否认说。
“那确实就只剩那宏升一种可能了，我一直纳闷为什么那天我明明把求救电话打给了尉岱宽，但来救人的却是你们几个。现在看来，那天尉哥应该是联系不上你，所以没有办法才通知了他。”
如果事情真相真如牧木胥所推测的一样卢六突然后脊发凉。
“万一那宏升真是因为这件事暴露的，那大家现在都有危险。”
“你俩找我来之前，跟尉哥说过这事吗？”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别看我，我也才知道这事。”邰鸩安摊开手。
牧木胥又接着讲：“其实我们两个被救那天，房苏回来跟我说过他不想干了。”
卢六斜视着他。
“那你呢？你什么想法。”
“我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我也想退了。”牧木胥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们曾经可都是管理者。”在这间气氛诡异的屋子里，卢六的告诫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是，是，是，我是！但是现在连我的顶头上司都有事瞒着我，你让我怎么放心给他卖命？”
“可能他另有安排”
“安排个屁！那宏升都死了！死了！”牧木胥癫狂的咆哮着。
“林柘有多残忍你没看见吗？”
卢六双手垂在膝盖上面，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林柘为什么会发现那宏升是谭正岙的人？”等两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邰鸩安终于问起他更好奇的事。
“七凡的货全都是一对一交易，谭正岙把所有渠道分成了很多条平行线，哪条线出了问题，直接就能揪到源头，杨荣那条线，是那宏升负责的。”
“所以林柘知道杨荣那边突然开始跟孟士兴做起了生意，杀那宏升的时候连犹豫都没有，是吗？”
“嗯。”
“谭正岙好手段。”邰鸩安不得不佩服起那个男人，七凡的制度化他一直认为是没有意义的，但如今看来，似乎一切都是提前埋好的伏笔。
“你俩少抽点吧，我走了，否则没让林柘弄死也得被你俩熏死。”
“等会我，我也回去，房苏没好利索还在家里饿着呢。”
“我不回家，我去找一趟尉胖子。”
“那我们？”
牧木胥指指自己，邰鸩安停下脚步，平静地说：“要真想走就抓紧时间，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算重要，还走得了、躲得掉，万一混到了他那地位，就什么事都由不得你了。”
被点到的卢六一言不发。
“回去跟房苏好好商量商量，尽早决定，已经开始变天了，不要再拖。”
“好好！”
“还有，如果决定留下来，听我一句劝，以后各自为战，和尉胖子单独联系，彼此之间不要有任何交流，无论身边是谁，永远抱着一颗提防的心，努力活着。”
卢六猛一抬头。
“你在怀疑什么？”
邰鸩安面无表情。
“七凡的规矩确实能让林柘很快发现那宏升是谭正岙的棋子，但那宏升管理者的身份你怎么解释？他在七凡藏了这么多年连你都没有发现，我可不信牧木胥只不过是打了一通电话就能让他露出马脚，如果不是被人出卖恕我愚笨，我实在想象不到林柘有什么机会能发现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