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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懋喝了一口，这应该是厨房的下人给他们自己熬的汤，称不上有多美味，但他在吃喝上素来不挑剔，一碗清汤，很快就见底了，手中的两个馒头也吃完了。
他的确是饿了。
今日陈老太太听说他被夫子批评文章作得不太好之后，就罚他不准吃晚饭，还要跪祠堂。
他趁陈老太太的人走后，借此机会，和水谷换了衣服，偷偷溜出来找望舒。
“你是少爷院子里的人？”
难得她主动开口，倒省了谢懋的一番心思。
“嗯，我叫水谷。”
“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月如玉盘，高高挂在半空，月光倾泄而下，仿佛地上洒了一层细盐。
她望着头顶的圆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月光下，她似乎比刚来时长高了一点点，脸上也有了点肉，只是性子仍旧是闷闷的，从不主动跟别人来往。
“死了，应该是去地下见阎王爷了。”
谢懋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也想不明白她怎会在中秋节这一日会问出这样的话。
“哦。”
她似乎很失落，咬了咬下嘴唇，那些人的死，就像一块阴云积压在她的心头。
沉默不语。
深夜如渊，夜风渐急，天尽头，只剩月色。
谢懋的心莫名一紧。
“我曾听少爷说过，人若是前世受了太多的苦难，来世就会投到富贵人家去。”
“真的？”她的小脸上顿时有了光彩，扭头看着谢懋，眼中充满了希冀。
“嗯，会的，这叫因果轮回。”谢懋看着她说道。
之后，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谢懋试着再次开口，“听驼云说你是吴州人氏？”
对方点点头。
“是吴州榆林镇吗？”谢懋看着她手上的月牙形胎记，问道。
望舒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再次点点头。
月光下，她的背影格外孤寂。
“你今日是不是也被罚不准吃晚饭了？”
谢懋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的防备心重，倘若直接问，她未必会开口。
“没有，不过我今日犯了错，将白糖当做盐放在一道红烧肉里面，李妈妈说，老太太知道后，会卖了我的。”
她回头看着谢懋，眼底一片清澈，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害怕，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这是她入谢府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她是吓唬你的。”
谢懋想着这丫头还真是单纯又胆小，李妈妈这话分明是故意吓唬她的，她却当了真。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年纪大了，这道菜用得少，兴许没人吃。”
谢懋并非骗她，这道菜是他最爱的一道菜，不过今晚他不在，想必也无人动筷子。
“嗯，可还是坏了规矩。”
望舒低着头，无意识踢着脚边的石头，来了这么久，她头一回和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话，说完后，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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