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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懋还想问些其他的，她已经起身了，从他手中接过碗，冲他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似乎习惯了一个人，谢懋还没有开口，就已经走远了，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黑夜里。
虽然还没有问出什么话来，但谢懋敢断定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待望舒走远后，他低头发现脚边的石板上，被人用木炭在上面画了一副山水画，远远近近，浓墨重彩，恰到好处。
“水谷，快去将我的笔拿过来。”
水谷在祠堂里等得焦急万分时，见谢懋回来，高兴之余，瞧见他抱回来的石板后，又傻了眼。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水谷和谢懋岁数差不多，二人自小一块长大，早已知晓谢懋的秉性，从谢懋手中接过石块后，见上面的画后，很快了然于心。
陈老太太大概没想到，多年以后，自己的孙子也如同她儿子一样同样喜爱字画。
只是谢懋的喜欢是沉默的。
有了他父亲的前车之鉴，陈老太太绝不会让他重滔覆辙，在字画一事上，管得极严。
十岁那年，他院子里的红梅开了，他兴致勃勃的作了一幅红梅傲雪图，挂在书房，被陈老太太得知后，命人铲去了那株红梅，并收走了那幅画。
从此他将自己喜欢字画一事深藏在了心底。
后来再遇上喜欢的字画，他纵然喜欢，也只敢小心翼翼多看两眼，不敢露出半分心思。
今日，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只见谢懋的衣袖沾了许泥土，指甲缝里更是布满了泥垢，连脸上都有几道黑泥印子。
“快去，快去，一会儿再告诉你。”谢懋催促着水谷，“等一下，先把衣服换回来。”
水谷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但还是照着谢懋的吩咐去他翠微院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谢懋趴在地上，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石板上的山水画给临摹下来了。
“少爷，这幅画的画风和你从前的不太一样。”
每回谢懋作画时，水谷就在一旁研磨，如今谢懋长大了，功课从未落下过，陈老太太也渐渐放宽了心思，他偶尔得空了，也能作一两幅画。
水谷一眼就看出石板上的画不是谢懋所作。
“没想到咱们谢府卧虎藏龙，竟然有此等能耐之人，依我看，不比少爷画得差。”
水谷这番话十分中肯，没有任何偏颇。
谢懋收起笔墨，轻轻对着纸上的画吹了吹，“此人天赋极高，假以时日，必定远在我之上。”
“水谷，把这块石头收到我的库房里去，还有这幅画，一并收进库房。”
谢懋说完，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祭品开始啃了起来，水谷顿时大惊失色。
“少爷，这是祭品，一会儿老太太怪罪下来了，如何是好。”
“我那些老祖宗只怕早已投胎转世了，这些放坏了也是可惜，倒不如给活人吃了。那汤也忒咸了。”
他微微蹙眉，忽然又顺手从盘子里拿了好几个果子，藏进衣袖里后，抬腿又往外走。
“少爷，你这又是去哪儿？”水谷抱着画，急忙追上去问，他觉得自家少爷今晚有些反常。
谢懋并没有回答，他的身影融入夜色中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没多久，他又回来了，“水谷，我记得你也是吴州人，不如你多教我几句吴州话，还有，往后不准让厨房的那个望舒知道你才是水谷。”
水谷顿时觉得有些不妙，生怕自家少爷做傻事。
别人都夸他家少爷是君子端方，只有他才知道，他是个主意很大的人。倘若不是上头有老太太一旁看着，只怕这位爷早就上天入地了。
一旦被老太太知道他家少爷私底下和一个丫头来往，他觉得自己离明年的清明节不远了。
“少爷，小的和望舒是老乡，日后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她，最近老太太看得紧，这些小事就交给小的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