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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贴身小厮，水谷觉得有必要劝劝他，这不仅仅是为了谢懋，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水谷，你想什么呢，我这是惜才。”谢懋往水谷身上扔了一个贡品，水谷吓得赶紧接住，又放了回去。
“小的明白了，若是没猜错，这幅画肯定是出自望舒之手。”
水谷平日里就机灵，这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看出了个七七八八。
“此事暂且也不可说出去，她才入府，根基尚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日瞧见她给春喜绣的帕子后，就觉得她是个有灵气的人，今晚这幅画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这样的人才倘若是被埋没了，着实可惜了。
“小的懂了，小的绝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了她。”
“嗯，也不宜太过明显，她并非张扬之人，眼下就很好。”
谢懋反复端详着手里的画，忽然又说道，“水谷，想个法子告诉春喜，就说我饿得不行了。”
水谷下意识瞟了一眼桌子上方才摆祭品的地方，已经空了一半，心想，少爷今晚莫不是让饕餮给附身了。
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一双腿倒是老老实实的走出了祠堂。
谢懋坐在蒲草团子上，看着自己搬回来的石板，琢磨着明晚如何跟望舒套近乎。
望舒没想到第二日夜晚，她又在同样的地方碰到了谢懋。
她忙完手里头的活儿，将厨房落锁后，和往常一样来到老地方坐一会儿时，却发现自己常待的地方已经被人抢先一步占领了。
那人见她来了，隔老远就冲她挥了挥手。
四周空荡荡的，无遮无挡，一时，她躲也不是，藏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在心中暗道，他怎么又来了。
昨晚她回屋后，刚躺下，就听见有人从外头敲自己的窗子，推开窗子一看，正是他。
他的怀里抱着几个果子，见到她后，冲她一笑，将手里的果子全塞给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当初一个叫驼云的小厮也曾送了她东西，她不仅没有收下，还将那个驼云赶了出去。
在船上时，英子姐曾告诉过她，在外面，不可收任何陌生人给的东西，尤其是入嘴的东西。
直到那晚，她亲眼目睹同船的一个女孩吃了船上的人给的东西，被带下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从此，这些话就牢牢刻在了她的心中，不敢忘记。
昨晚的那个笑容莫名牵扯到了她的心，她居然鬼使神差收下了，她还把果子收进床头的木箱子里。
“望舒，你看。”
这人正是昨日自称水谷的小厮。
他的双手举起一幅画，望舒走近一看，正是她昨晚在石板上画的那幅画，只是怎会跑到他的纸上去了。
谢懋见她满脸疑惑，跳上一旁的大石头，坐下来后，将画递给她看。
“我把它临摹下来了。望舒，你真了不起，居然能作出这样的画，敢问教你作画的是哪位高人？”
“没有高人，是我自个儿随意画的，算不得什么大本事。”
望舒借着月光，看了一会儿，的确是和她画的一模一样。
谢懋原本以为吴州人才济济，定是有哪位隐世高人指点了她，没想到只是她随手所画。
他自己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读书一事上没少耍小聪明，此时见望舒面对自己的天赋，不过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顿时对她心生佩服，又有些无地自容。
“望舒，我今日作了一幅画，你帮我看看。”
谢懋将自己今日作的画徐徐摊开，月色下，一株雪梅矗立在皑皑白雪中，遗世而独立，
“很好看。”
望舒没有说谎。
她一直都是用木炭作画，在她的画上，只有黑白两色，连她自个儿都觉得单一，而谢懋画中的雪梅在白雪的烘托下，就像美人胸口的朱砂痣。
只是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上，唯独只有这株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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