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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下人们行色匆匆，进进出出。
他站在屋檐下，只见请来的大夫走了一拨又一拨。
翘檐下，他和父亲一块挂上去的铜铃叮当叮当的响着。
下人们来不及打扫院子，那些被疾风骤雨打落的枯枝残叶，被雨水冲成了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白线。
远处乌云翻滚，又是一场大雨将至。
当屋子里的哭喊声穿透雨帘子时，留在他手上的余温消散在秋风里。
后来那幅字画跟着他的母亲一道不见了，但他永远记住承言二字。
“今日是你的生辰？”望舒忽而站了起来，“水谷，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她仍旧是不等谢懋回答，一溜烟地跑了。
谢懋猜不出她到底想做什么，就依照她所说的话，坐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见她还未来，就拿起她的画仔细看了起来。
今日她画的是一幅秋塘枯荷图，落日余晖下，枯荷孤伫迎风，不曾弯腰。
他只觉得这枯荷有几分像她，都倔。
“让你久等了。”
望舒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过来时，谢懋正躺在大石头上，对着月亮发呆。
见望舒过来了，从石头上一跃而起。
“厨房里没剩什么了，你将就着吃吧。”
这是四岁过后第一次有人给他过生辰。
他父亲过世后，第二年生辰那日，母亲也消失了。
从此，他的生辰这一日，就成了陈老太太的伤痛，府里无人敢提起这一日，下人们也装作不知道。
这一日，连他也不敢犯错，更不敢出现在陈老太太的面前。
“真香！”谢懋用力闻了闻，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
雪白的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上面还撒了一些绿油油的葱花。
“快吃吧，一会儿就坨了。”
谢懋点点头，大快朵颐，最后连面汤也没有放过。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条，吃完后，眼睛热热的，全身暖暖的。
“望舒，其实你曾经救过少爷。”
这些话已经在谢懋的脑子里想了很久了，如今望舒已当他是朋友，他总觉得有些事该说出来了。
他将过去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后，望舒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歪着头，想了一下。
“水谷，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了，我爹娘也从未对我提起过，兴许是他认错人了。”
“不可能的，你和她一样，这里有个胎记。”
谢懋用指头着望舒的手腕内侧的月牙形胎记。
“这里骗不了人。”
“水谷，我爹时常告诉我，做人要知足，要踏踏实实的，我如今过得很好，过去的事，也不记得了，兴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这件事，你日后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眼下的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望舒的话很真诚，说完后，捧着脸，望着月亮，“我只愿家人安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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