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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凤娟妈用家里剩下的米，烧了一锅香喷喷的青菜煮饭。
至于第二天断炊，今天晚上已经顾不上了。
这几天，别说孩子们饿得头晕眼花了，就连她自己都饿得眼睛发绿晕头转向。
青菜煮饭是用土灶子加木柴烧的，也叫大锅饭，锅底有锅巴。
五口人，一共吃了十碗米饭。
凤娟妈吃了堆尖的一大蓝边碗，足足有半斤饭。
这些日子饿坏了，吃什么都香，近似于狼吞虎咽。
四小只用的是小二号的单色白瓷碗，碗口有一圈蓝色的边，碗上面有三个同色的字：心向党。
四小只一个人吃了两小碗米饭，凤玲没吃饱，又盛了一小碗。
最后，锅里只剩下一圈压锅底的锅巴。
凤娟妈其实也没有吃饱，尽想着省给孩子们吃了。
她在炉膛加了一把木柴，烤了烤锅巴，出锅和孩子们分着吃了。
锅巴又脆又香，满屋子的嘎嘣脆响声四起，惊得对门邻居肖炳国馋得直流口水。
“凤玲妹妹，我用霉豆子换你手里的锅巴，行不？”
肖炳国站在自家窗口，手里捧着一大把霉豆子，扯高了嗓门儿冲着凤娟喊。
炳国妈不会用土灶子，家里从来没有香锅巴吃。
“国国哥哥，我愿意拿锅巴和你换霉豆子。”
凤玲听见霉豆子，立即腿软了。
她就好这一口，一天不吃霉豆子，全身不舒服。
“小瘟比，凤玲你敢换一个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凤娟妈一直忍着没作声，这会儿一口一个瘟比的叫开了。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三闺女，好吃懒做不说，还专门给她出难题。
“凤玲，听妈的话，吃霉豆子身上会长霉的。”
谭凤娟看见妈妈生气了，急忙制止凤玲。
“凤玲妹妹，我先把霉豆子扔过去，你再把锅巴从窗口扔进来，快，接着……”
肖炳国根本不把凤娟妈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和凤玲单线联系，随手扔出了手里的霉豆子。
凤玲看见肖炳国来真的，腾地一下站起来，捧着手里的锅巴就要往肖炳国家的窗户里扔。
“小瘟比，你扔一个我看看！”
凤娟妈开口又是一句家骂，吓得凤玲瞬间凝固了动作，举起的双手也落了下来。
“妈，我不吃霉豆子了……”
凤玲给骂得一下子萎了，立即坐下吃锅巴，连眼睛都不敢往对门邻居的窗口看。
“谁吃你家的霉豆子，吃霉长霉，吃豆长豆！”
凤娟妈一边骂一边起身，“嘭”的一声关上了家里的门和窗。
“疯女人，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你全家都是教唆犯……”
肖炳国没有得逞，心里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先骂为快。
骂完还不解气，转身抓起一把霉豆子，对着谭家紧闭的窗户就砸了出去，每砸出一粒霉豆子，就骂一声：教唆犯！
等他骂完了，霉豆子也砸完了。
砸完了还不算，他踩着凳子跳出自家窗户，跑到谭家窗户底下，把一个个霉豆子踩在脚下，直到踩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