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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个礼拜过去了，月初五号，凤娟妈关饷的日子到了。
当天中午，家里的米缸已经见底了，连一粒米都没有了。
四小只等着妈妈中午请假回来，拿了工资去粮店买米回家。
她们很懂事，一个都不闹，个个脱了鞋，赤脚蹲在后院的小花园里，饿着肚皮玩泥巴和稀泥搭城堡。
中午，当凤娟妈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四小只已经饿到不行了，全部窝在床上睡觉。
“都起来，去粮店买米了。”
凤娟妈心疼地看着四小只，干吼一声。
“哇，今天有油球吃啰！”
四小只听闻妈妈回来的声音，一窝蜂像赶鸭子上架一样，全都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朝前门口冲去。
凤娟妈回头拿起米袋子，一把抱起落在最后的凤南，跟着三小只浩浩荡荡地往米店走去。
经过联合小店的时候，凤娟妈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五两粮票两角钱，买了五个油球，一个人一个边走边啃。
油球，只有每月五号凤娟妈的关饷日，全家人才有机会吃到。
每月此日，四小只最期待的就是一个人一个油球。
豆沙馅的油球甜而不腻，外脆里嫩，有成年人的一只巴掌大，一个能抗饿两小时以上。
油球的诱惑力，远胜于马屎，远胜于霉豆子，远胜于一切人间美食。
再一本正经的童年，也伪装不了自己的天真馋样。
四小只顾不上说话，各自啃着自己手里的油球。
凤玲吃的最快，近似于狼吞虎咽，一个油球已经下肚大半。
她一边吃一边眼睛瞟着姐姐和妹妹手里的油球，馋样尽显。
谭凤娟和凤英已经干掉一半了，只有凤南吃的最慢，她被妈妈抱在怀里，吃吃停停，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油球早就被凤玲盯上了。
凤娟妈今天上白班，急着赶路去粮店买米，回头还要去霍大娘家还米，下午两点还要回单位上班。
她三口并作两口吃完了油球，换了一个姿势，让凤南扒在自己的右肩上。
凤南这一换位，连人带油球就360度无死角地暴露在凤玲的眼皮底下。
凤玲一口吞下仅有的小半个油球，紧跑两步，瞅准凤南手上的大半个油球，一把夺了过来。
“妈，凤玲抢我的油球。”
凤南的油球被抢，马上不开心了，立即告状。
凤娟妈回头看了一眼，凤玲已经把抢来的油球一口叼在嘴里了。
“凤玲……你个小瘟比，吃的比狗都快……凤南，吃了就吃了，下次你吃快点。”
凤娟妈吼了凤玲两句，便作罢了。
她没有时间和她们扯，话说回来都怪自己嫁的男人不好，让孩子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一点点大就知道护食抢食了。
凤南丢了油球，又被妈妈责备自己吃的慢，心里直接不开心了。
她开始在妈妈的怀里挣扎，整个身体往下滑，试图摆脱妈妈的怀抱。
“我要下来……”
凤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凤玲嘴上的油球，恨不得马上溜下来，抢到自己手里。
“凤南，吃姐的。”
谭凤娟从妈妈手里接过凤南，把自己没有吃完的油球递给凤南。
凤南有了油球，不再闹了。
很快，米店到了，凤娟妈在窗口排队，交粮证交粮票交钱，买了四十斤大米，还有五斤面粉，驼上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