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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落入凡尘,却迟迟不愿适应眼前的现实。
白新容的眼神暗了下来,薄薄的雾气覆盖其上,像是被抛弃一般。
“穗昙,你有想过反抗么?凭什么陛下的恩就一定得受,你就没有过年少喜爱之人吗?”
闻言,李昙穗只觉得丝丝凉意缠绕全身,连手指也变得冰冷起来。
白新容的话点醒了李昙穗。
多年前,她的心中也曾有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年郎。
那是李昙穗父亲麾下的先锋。
那时的李昙穗不过金钗之年,而他则刚满十六,大不了几岁。
那几年里,南周与附国兰泽战事吃紧,父兄们一年到头都在外征战,根本无从回家探望李昙穗。
于是李昙穗便请求父兄,想要跟着她们去前线,也好能一家人聚在一起。
父亲本不同意,不想李昙穗跟着他们在军中吃苦。
奈何架不住李昙穗的苦苦哀求,便在战事稍缓之时,请示先帝答允后,派了先锋魏敛来到都城护送李昙穗。
魏敛长得剑眉星目,且为人风趣,清雅隽永。一身银铠白袍踏马而来,更觉英姿楚楚。
那鲜衣怒马的身影,多年前遥遥一见,就走进了李昙穗的心里。
魏敛屡建军功,少年意气,会带着她策马打猎,带着她游山玩水。
李昙穗芳心暗许,魏敛温情脉脉。
可这样一个少年英才,却死在了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尸骨无存。
南周与兰泽的最后一战极其惨烈。
南周三十万士兵久战沙场,最后回来的只有三万人。
而魏敛,也在纷尘马蹄和刀光剑影下,再无踪影。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昙穗的少年郎如此,父兄和亲人也是如此。
无论是从一开始,为了家族的壮大和父兄的仕途,奉旨成为赵衍的太子妃。
还是在父兄战死后,百般讨好赵衍,维持着自己的尊容。
又或者是赵衍登基之后,管理后宫,母仪天下,如履薄冰地担下皇后之名。
李昙穗从来没想过抗争,她一直认为,这是她身为子女、身为妻子、身为皇后应该做的。
她不得不放下对魏敛的情意和思念,努力成为赵衍满意的皇后。
如今白新容却告诉她,应该追寻自己所爱。
李昙穗觉得恍如隔世,又觉得无语凝噎。
“穗昙,我不愿意。”
迎上白新容深切的目光,李昙穗心知劝不了她。
“那如果陛下让你侍寝呢?”
“赵衍喜欢我,尊重我,所以不会强迫我,这是你告诉我的。”
李昙穗心中放下对白新容的劝解,只希望自己能一直护她周全。
第二日,李昙穗从宫外请了几位圣手替杨才人安胎。
不过出乎意外的是,频频胎动不安的杨才人,却什么事也没有。
无论是宫中的太医,还是宫外出名的妇幼圣手,都只说初次有孕身子不适,其他方面并无任何异处。
李昙穗也无从处理,只得让太医们重新开了些性温的安胎药,以缓解杨才人的不适。
两日后,后宫中收到了赵衍即将还朝的消息。
可妃嫔们这次却没了那副争宠斗艳的样子,安安稳稳地在各自宫里待着。
服侍着赵衍沐浴更衣后,李昙穗便跟着赵衍来到桌案前,预备着伺候赵衍用午膳。
赵衍刚一坐下,便叫住了正要布菜的李昙穗。
“皇后,”赵衍看向李昙穗,“近日宫中可有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