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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宣拿这小孩没办法，“那你别跟着我，我养不活你！”
朝阳瞥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还不知道谁养活谁呢？”
沈宣哽住。
朝阳“哼”了一声，宣示自己的胜利。
他很清楚地记得，他俩碰面的时候，沈宣一副不知饥饱，不知找食吃的样子，比他还像乞丐。要不是他给了一口吃的，沈宣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放下这茬，他跟对面的人说：“我今天听别人说严将军了。”
他一脸好奇：“他们说，如果严将军来这里就好了。哥哥，严将军很厉害吗？”
沈宣一呆，脸色缓和了一些，给他一个简单的解释：“严将军是我朝战神。”
他也只是大概听了一些事迹，“据说严家世代从军，严将军更是其中翘楚，战无不胜，至今无一败绩。”
“那他为什么不来这里？”
沈宣看他一眼，不想多说，只道：“到处都不太平，大庆朝这么大，也只出了一个严将军。”
朝阳似懂非懂，“如果我以后像严将军一样厉害就好了。”他一脸向往。
沈宣翻了个白眼，没理小孩子发的宏愿。
晚上，两人窝在一个角落里昏昏欲睡，沈宣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在安静的夜里十分响亮。
果然！
朝阳心里哼一声，颇为得意，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拿出来那个馒头。
“……”
沈宣根本不想吃，但朝阳固执地伸着手。
沉默良久，他最后接了，掰了一半，两人分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这小孩有点不对劲，虽然看着瘦弱，但确实没见他饿过，好像总能找到东西吃。周边山里的野果野兽其实早被人寻摸光了，剩下的也极其难寻难抓。
但朝阳总能找到一些漏下的野果山货，前几天还徒手抓了一只兔子给他，也不知道他小小的身体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是安阳县，靠近边境，胡人不断寇边，最近更是丧心病狂屠了几个村子。
摸进来的敌人没剿灭，外面人人自危，有点门路的人都打算躲一躲。
这孩子却独自走在外面，虽然穿的破烂，但洗去小脸的脏污，看着就是好人家的孩子。
但是，一没见他着急，二也没听他提起家人，不像是走丢的。
是怎样都没关系，沈宣不在意，这年头谁没有一点秘密？终归是别人的事，想管也管不了。
他在一旁闷不吭声，沉默地啃完了那半个馒头。
朝阳却不想沉默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馒头，又一次的提起：“哥哥，我们还不走吗？”
沈宣抬起眼皮看他一眼，闷声回道“不走。”
“那你是要报仇吗？”
“这不是小孩该管的事！”
他也不想问小孩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有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不清楚。
“如果我能帮你报仇，你能带我走吗？”
沈宣哼了一声，干脆不理他了。
朝阳叹一口气，他对这个世界不熟，认为有人带着比较好混。
外面的东西都是要钱的，他没钱！
外面的屋子是有主的，他进不去！
他想像个普通人生活，但别人对他不是怜悯就是不怀好意要骗他！
其实他早就想走了。
他听那些路过的人议论，有的地方很繁华，各种各样的吃食，高楼林立，不受战乱影响，没有民不聊生，好吃好玩的数不胜数。
他听得特别向往，如果不去看一看太亏了！
但是看看沈宣，朝阳还是想等等，这个人对他不错，能一起走最好。
如果他实在是要报仇，也不是不能帮帮忙。
问题是，该怎么让对方相信他呢？
晚上，沈宣又做噩梦了。
他看到眼前一片鲜艳的红色，奶奶和哥哥躺倒在血泊里，大声哀嚎，他惊慌地跑向他们，却被人拦住了，他看到有人狞笑着举起刀，狠狠地向他劈过来……
沈宣惊醒过来，摸一把脸，一片泪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