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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黎小声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我真怕你回不来。”
程毅笑道：“怎么，担心我了？”
司马黎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那个巴颂，刚才和他手下打赌，赌你不会活着回来。刚才竟然过来调戏我，说你死了叫我跟他，他会带我回去。哼，如果不是任务，我叫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毅摇头苦笑，又问为何顿珠老人坐到了院子里？
原来巴颂越看那些人偶越觉恐怖，尤其是正对屋大门，想看不见都不行，便组织将人偶全搬到了一边。顿珠老人说没了神像阻挡，她们代替，便带人出去坐在了院里，谁劝也不听。当真是习俗怪异，却不知这种背对大门的方式能阻挡什么。
卫秉宪真的送来两把手枪，叫他两个拿着防身。程毅打开弹夹，见里面压满了子弹。司马黎假装惊讶，死活不肯接受。
卫秉宪命关闭了数把手电以节约用电，屋里灯光黯淡许多。众人终是熬不过夜深困乏，慢慢沉沉睡去。所幸再无事发生，那蓝色鬼魅再未出现。
程毅却始终无法入眠，隐隐又听见几声狼啸，放心不下院中老人，轻声走至院内，见几位老人仍是入定般一动不动，夜色下顿珠老人不知何时站起了身，独自站在大门外，手里拿着面具，正面对远处群山出神。屋里的灯光将她身影拖的很长。
“老人家，你们回屋去吧，屋里人多，更安全。”程毅走至身边小声劝道。
顿珠老人转过身来看着他，深邃的瞳孔平静如水，刻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沧桑。
“你很像我一个故友！”她幽幽说道。
程毅心念一动，问道：“我爷爷叫做程安国，父亲叫程仕，他们曾经来过这里，您可认识？”
顿珠老人想了想，叹道：“没印象。”
程毅暗叹了一声。
“您在看什么？”程毅好奇地问道。目之所及远处只有黑暗的群山阴影。
“看山。”老人回答。“五万年前它不知是什么样，五万年后又不知会是什么样。”
“这山里面……”程毅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真的有鬼么？”那团蓝色火焰的恐怖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出乎他的意料，顿珠老人很笃定地点了下头。
程毅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切问道：“您见过？”
顿珠老人摇头。
程毅哑然失笑，道：“您既然没有见过，怎么知道这世上有鬼？”
顿珠老人反问：“你见过时间的形态么？它是圆的还是方的？
时间，我们能感受到，却触摸不到它，但不可否认它是存在的。
灵魂也一样，我们看不到，只能感受到它。尽管它是复杂的，无比的智慧，理性的思维，这是灵魂，对万物深沉的爱以及动物本能的黑暗欲望也是灵魂无法切割的一部分。
科学能解释肉体是如何进化而来的，却无法解释灵魂的出处和归途。没有了钟表，时间不会因此而终止。没有了肉体皮囊，灵魂也不见得会消散。”
程毅怔了一下，苦笑道：“我明白了，您是想说：无形的灵魂是存在的，有形的鬼怪是不存在的。所以那蓝色……您不害怕。”
顿珠老人没有回答，仍是默默看着黑暗中的群山。乌云在散去，天垂处暗淡的月牙终于露出了娇羞面目，像大病初愈，慵懒，惨白，沉默。
老人深陷的眼窝中似乎陷入对往昔的追忆。许久，缓缓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来旅游的，是为了找找山里那些人。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手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这山里有人？”程毅奇道。
顿珠老人却什么也不在说了，转身却见身后不远处还站这一个黑影，是卫秉宪。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显然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卫秉宪恭恭敬敬笑道：“老人家，还请明示，山里到底还有什么人？”
顿珠老人只是默默坐回院子里，打起禅来，再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