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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承兴上门兴问罪 漂泊他乡多沧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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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正是当年因为小凤仙那桩闹得满城风雨的风流命案男主角,也是启和庄老掌柜魏水生的长子——魏承兴。看着常志远如此惊讶的神情,魏承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志远,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吧?”“恩,是的,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现在也是启和庄的老板了,事是人非了。”魏承兴转悠了一圈回头盯着常志远。顿时常志远的满脸通红,解释道:“承兴兄您误会了。”“误会?”“之前水生叔夫妇去世我也写信通知过你,简单解释了。”“然后呢?”“承君出嫁,我也写过信你,她喜欢上那个白连根,挺着大肚子就跟着他了。”“白连根?说的好听!”魏承兴用力拍了下身边的茶几,带着怒色说,“恐怕,他有个更响亮的名字,黑三吧!赫赫有名的长江尾一带强盗!”“是”“我说怎么的,你这个常志远是不是看上了我魏家的产业,害死我父母,又撵走了我妹妹,把这个启和庄顺理成章地收入你常志远囊中?”“不是的”“不是的?我父母抚养你们兄弟俩没的说吧?怎么就当初没看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我妹妹承君当年对你怎么样,打小起就尊敬你,青梅竹马。你倒是好,把她拱手相让给强盗!你还是人吗?畜生!”“住口!”常志远喝了一声,“你魏承兴是大孝子?你只顾自己风流快活,惹了事情多少人为你东奔西跑,水生叔婶几乎绝望。你出来了,两手一拍倒跑掉了。整个家这么多年你不闻不问,回来过吗?全部的重担都由年迈水生叔一个人扛着,你倒是真忍心!”魏承兴瞪着如豹子一样大眼睛,流露出一股凶光,但沉默着。“水生叔婶因为不测变故先后离开,我和承君给你修了封家书通知你,你也杳无音讯。这是孝子所为吗?”常志远一道道反问的话语,让魏承兴脑门的青筋爆裂着,两腮气得鼓鼓的。常志远也不示弱继续说:“因为二老的离去,你又没音信,我和承君挑起了这个家的担子,同时白连根与承君相好,之前就已经发生,我总不能仗着打小儿青梅竹马拆散他们吧?当然我内心是有承君的,肯定是有的,即便人家当时都挺着黑三给的大肚子了,我常志远也愿意承担这一切。如果不是黑三把她接走了。我作为一个男人也愿意一直照顾承君下去。是的,现在启和庄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魏家人在,但是我常志远也明白,这份产业从始至终都是魏家的产业,如果你魏承兴是回来要这份家业的,我拱手相让;如果你是回来兴师问罪的,你没这个资格!”

整个启和庄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伙计们小心翼翼地干着手头的活儿,常志远毫无表情地瞪着魏承兴,似乎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哈哈”魏承兴看着常志远迸发出爽朗的笑声,让在场所有人都迷惑不解,一开始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转变成了欢笑,那么真切的神情和眉宇之间透露的和善。“志远兄弟,谢谢了。今天为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特意来看看贤弟。”魏承兴一把抱住常志远,阔别多年的兄弟,难以表达的深情,男人之间或许只有彼此之间用力的拥抱才能传达兄弟般的情谊。“承兴兄,内屋请。小央,倒茶。”常志远将魏承兴引入内屋院子,在暖和的阳光照耀下一起坐在院子的椅子聊天,许央很快将茶泡好端上来了。“志远,好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弟媳妇,羡慕啊。”许央有点害羞地笑了笑,“你们慢慢聊,我去做饭。”两个许久未见面的兄弟相互交流着各自经历的事情,常志远将这些年的情况一一向魏承兴介绍了。而魏承兴点了根香烟,看着袅袅青烟,在空气中飘散,他也打开话匣子将自己在上海滩上学生意和目前的情况娓娓道来。

岁月是把杀猪刀,两个少不更事的小哥俩,短短七八年不见都,都经历了许多沧桑和事情,变得越来越成熟,都吃尽了人间辛酸。魏承兴一开始只是在亲戚位于上海十六铺附近药材铺子学生意,经历了凤仙命案的波折,也让这个年轻人变得沉默和稳重了不少。药材铺子的老板是魏家的远房表亲叫甄立宝,大概四十多岁,国字脸,上海人,祖传的药材铺子生意对各类中药有比较深的研究,也对西洋药剂有一定能了解,平日严谨精明,为人也是很厚道的。魏承兴称他为立宝叔。以前学生意也就什么活儿都要干,从老板家的内务杂活,劈柴烧水,带孩子洗尿布,到店里柜面买卖跑腿,算盘做帐,简直是样样要学,样样要做。原本也不错,日子一长慢慢的魏承兴觉得无聊。有一次趁老板不在铺子,一个人晚上跑去戏院看戏,对十里洋场的上海滩大开眼界,车水马龙,高楼大厦,西装笔挺的男士,旗袍如花的女子,各类百货商店和西洋餐厅,闪烁的霓虹灯,飘荡在夜空中女子懒散又娇柔的歌声整个上海让魏水生着迷。后来,只要老板不在,他就一个人溜出去,开眼界,听独角戏或者在黄浦江边的租界大厦周围转悠看那些半醉卖春的女子和洋人绅士们的调情

一个晚上,十六铺附近梨园听昆曲《牡丹厅》,当听到台上唱出那曲: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魏承兴满脑子都是凤仙,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美丽多姿,她的娇柔温婉看完《牡丹亭》的戏魏承兴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台上一个杜丽娘,心里一个凤仙她散场,已经接近半夜,回来的路上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街,如游魂一样,思念一个人往往是令人心碎,况且已经玉销魂散,无法再亲见,心就如同刀割一样痛,那种滋味,没有经历过爱和死别的人无法能体会得到。在魏承兴快到药材铺的时候,听到街角有女子呼救的声音半夜三更,哪来呼救声?魏承兴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只见两个东洋水手在调戏卖香烟的年轻女子。“住手!”魏承兴大声喝道。“你的,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矮胖的东洋水手转身凶巴巴地朝魏承兴说,“快给我滚开,你这个猪!”“我走开可以,但你们放开那个女子,这里是我们中国,不许你们这些东洋人撒野!”“八嘎”另一个瘦高个水手松开被欺凌的女子手,直接一拳头冲魏承兴挥来。魏承兴连忙一闪,倒还是躲开了。但马上紧接着矮胖水手的拳头倒没躲过,直接重重地被击打在右侧脸上,瞬间,魏承兴感觉到脑子沉沉的,眼睛一下子花了。再接下来,两个东洋水手你一拳,我一脚地揍魏承兴,瘦弱地身体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和疼痛地嚎叫“你们这些东洋畜生”两个东洋水手见此时魏承兴还嘴硬,直接往死里打,更用力,更残忍,脚踩他脸上,“八嘎,猪,去死!”魏承兴被打得神情开始恍惚,他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睁着眼睛看到凤仙就在他身边“承兴,你还疼吗?”“承兴,忍着点,没事了。”凤仙真的在身边,抚摩着他的流血伤口,朝他微笑梦里?还是天堂?真的?凤仙在吗?

“承兴,承兴”当魏承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醒来就好了。”“立宝叔”魏承兴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甄立宝在跟前。“总算没事了。侬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我怎么在家里呢?”“唉侬这小人,做事情也太卤莽,那些东洋人是好惹的吗?不过好人有好报。要不是侬救的那卖香烟女子趁机逃离时,遇到巡捕房的人,要不是伊良心发现跟巡捕房说明情况救侬,或许今天立宝叔就见不到侬了。”“是我不好,私自外出看戏。”“罢了,以后千万别这样,出去跟家里说声,也不要惹是生非,多长个心眼,救人是对的,但别把自己搭进去,动脑筋,要巧妙啊!”

正因为此事,倒让老板甄立宝对魏承兴凭添了几份信任感,觉得这个孩子很正义,关键时刻舍己救人是难得的,所以渐渐的把店里的生意多让魏承兴接触,也开始教些药材知识,少了其他许多内务杂活。而魏承兴也学得更为起劲,晚上再也不溜出去看戏了,而是秉灯夜读看药材书或者帐房算帐打算盘,很快成为甄立宝得力的左右手。当后来魏水生去上海看望儿子时候,对于魏承兴的进步甄老板是赞不绝口。如果按照一般规律或者常人看来,魏承兴凭借着聪明、能干、勤奋,应该不久就可以出师,自立门户在上海滩开个药店什么的。然而人生的发展轨迹跟自己原先设定往往是不一致的。一天,快傍晚时分,一个浑身有伤口,流血的中年男子窜进药材铺子。正好甄立宝那天不在铺子,到杭州胡庆余堂办事去了。原本就要打烊的魏承兴见此情景大吃一惊。赶紧去搀扶此人,“麻烦你救救我求求你”

那个人虚弱地央求道。虽然看着一副凶相,但是他已经落难,况且全身是伤,佛家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魏水生安置了这个男子,简单擦洗了伤口,出门找了一位西医大夫,把这个男子从即将去死神那里的路口拉了回来。原来那天上海滩的两个江湖帮派为了十六铺一个货运码头归属管辖的问题制造了几百人的火并,据巡捕房的人说光被砍死的人员双方就有二十几个,受伤更是不计其数。魏承兴救助的那个人,辛亏医治及时,而且本身求身意志特别强。后半夜的时候就苏醒了过来。而魏承兴在床头旁边,靠着桌子一直陪护着。“小哥,谢谢你。”那个男子开口道。“没事,我们开药材铺子的,救人性命也是应该的。”“小哥,能否麻烦您一件事情。”“先生请讲,只要我能做到。”“明天马上你去霞飞路七十九号,找下老孙,让他派人来接我,就说杜先生让你来的。他会明白的。”“好的。”其实魏承兴也正为之苦恼着,万一甄老板回来,看到家里躺着一个帮派人士,一定会很恼火,他向来不喜欢帮派的。

第二天清早,魏承兴就跑到了霞飞路七十九号,找到了老孙,将杜先生的话转告后就匆匆回铺子开门营业了。在晌午的时间,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药材铺门口,下来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魏承兴上去问:“各位有什么药材需要吗?”“药材不需要,我们是来接杜先生的。”“哦。好的。”魏承兴将三人引领进内屋,他们背着那位受伤的杜先生进了汽车,扬尘而去。原本也就这么过去了,救人做好事,好事做成了,魏承兴也没放在心上。几个月过后,一日下午,魏承兴和甄立宝在铺子里面盘店货物。一群黑衣人突然冲了进来。“你们有什么事?”甄老板警惕地询问。“我们是来找魏先生的。”“找我?”魏承兴大为不解。“正是来找魏先生您的。”一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这个人正是那次被救的帮派人物杜先生。“感谢魏先生救命之恩!”杜先生拱手,特意感谢。“感谢魏先生救命之恩!”一群人又同时说了一遍,气势很大。“来,把谢礼拿上来。”那杜先生手一挥,马上一个兄弟端着托盘上来了都是银圆。“感谢魏先生的救命之恩,这一千块银圆了表心意。谢谢,请笑纳。”“不,不,不!”魏承兴连忙挥手推辞。“请魏先生一定要收下。”杜先生让人把银元放茶几上。“请魏先生一定要收下。”一群人都同时大声说。魏承兴一再推辞,可是根本无用。“兄弟们,给魏先生行礼感谢。”十几个人一下子都刷都跪下:“感谢魏先生救命之恩。”这个场面魏承兴极为尴尬,他转身巴望了下甄老板,又看看跪在地上的人,再看看一旁很有诚意的杜先生。勉强接收下了这些银元。当这些帮派的人离开后,甄立宝语重心长地对魏承兴说:“承兴,你还是拿了这些钱尽快离开这里吧。你现在和江湖帮派来往,对铺子里也不好。”“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铺子的事情,只是搭救了下当时落难受伤的那位杜先生。”“是,你没做错什么,但是你救了杜先生,那些杜的仇家不是恨死你了。同时我们这块区域也非杜先生的管辖范围,你在这会给我们添很多麻烦的。”“可是”“没有可是,只有江湖。这,就是江湖”

江湖,有时候隐藏着很多势力的角逐和阴冷的恐怖;江湖,有时候是称兄道弟的义气和尔愚我诈的刁钻;江湖,有时候是行侠杖义的勇士和残酷冷血的杀手普通人对江湖总是讳莫如深,尽可能远离,绝对不远卷入江湖的旋涡中。魏承兴只能选择无奈地离开,他将一半的钱,五百块银圆留给了甄老板,一个人拎着箱子离开了十六铺的药材铺子。沿路看着边上滚滚翻动的黄浦江,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他停下脚步,望着来来往往黄浦江上的船只,从早晨一直看到傍晚,发了一天呆。回新沙洲?何颜见江东父老。留上海滩?未来在看不清楚。怎么办?但无论如何身上还有五百块大洋,自己也年轻,有的是力气,要不是从新开始,也做药材铺生意,这行也熟悉,先从小铺子,简单的药材做起,慢慢再做大,做到药材丰富。魏承兴是这么想的,也是准备将要这么做,可是事与愿违。正当魏 承兴往旅社走去,准备暂时安顿下来,再开始准备开创生意,路上确发生了一件改变魏承兴一生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