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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保罗?”我问他,“我可以叫你保罗吗?”
“见鬼,他是为了那些安卓而来的,”一个露面的人嘟囔着摇了摇头。“那我们呢?我们出来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停下来!人多势众!”
“我只想回家。”一个眼里含泪、眼睛是棕色的瘦小男子从左边走了出来。“我女儿只是需要一双鞋。”
我心头一紧。无辜的人们。我估计我看起来像个毫不关心的人。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保罗身上。这个安卓点了点头,我抿了抿嘴唇,重复了我最初的问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保罗微微低下头,叹了口气。“我们昨天在规定时间之前没有完成任务,”他说,然后目光又转向了小团体。“我们试图今天完成,但遭到了不满意的客户的催促。”
团体里没有人说话。有些人嘟囔着,含糊不清的抱怨,但我没听懂。
我紧咬着下巴,试图聚焦在他们藏起来的那个人身上。
“因为我们无法完成被告知要做的事,现场经理便将我两个同类安卓锁在了后面的房间里。”保罗说话时,我看着他,我们的目光对上了。“后面没有灯,我不能坐视她再次将他们困在黑暗中。”
他说这话的方式——“再次”。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受到虐待。我想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但我也知道我没有时间。我也被交代了一个任务;凯瑟琳允许我外出不会改变我的最后期限。
我瞥了一眼弗兰克。“我什么时候需要完成更新?”我问他。
“明天,”他低声说,与我对上了目光。“凯瑟琳希望明天早上能在她的桌子上看到。”
“好吧。”我心想,不到二十四小时,为什么不呢?“那么我需要你给我打个电话。”
“电话?”弗兰克走近了。“给谁打?”
“你是要叫人来把这些安卓带走吗?”团体中央的那个人终于站了起来,我看到了新闻广播中被拉过破碎窗户的那个人血迹斑斑的脸。他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那恐慌的棕色眼睛看着我,仿佛我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幸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站在安卓这一边。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过头看了看弗兰克。“你通常会打电话给谁来接安卓?”我问他。
“他会的,他会的!”我猜想是经理的那个人高兴地跳了起来,抓住了第一个开口的女人的肩膀。他对着她灿烂地笑了。“他要带他们走,救了我们,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安卓们对他说的话作出了反应。所有的机械眼睛都盯着他。
我沮喪地咕哝了一声。“嘿,安静点!”我指着他,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来的。”
人群中爆发出低语。恐惧、困惑、害怕。我转身面对弗兰克以避开他们的目光。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通常会打电话给谁?”
弗兰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有一个维修队和一个处理队——”
“打给维修队,”我说。“告诉他们我们有五个来自这起事件需要接走的安卓,但是,”我狭窄地盯着那排合成工人,“让他们被安置在教学楼上。”
弗兰克没有问任何问题。他的手指迅速地在屏幕上移动。“我们是在救他们吗?”他足够低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我在尽量这么做,”我回应,声音同样低沉。“我需要和他们谈谈。”
“嘿,看看我们,”经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示意了一下他周围的人,“比起那些该死的机器,我们更需要你!我们的生命更重要!你需要把他们接走并处理掉!”
一个安卓向前迈了一步。该死。事情会这么快升级吗?
“打电话,”我对弗兰克说,然后迅速转向经理。我需要迅速行动,我需要他闭嘴。我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血迹斑斑衬衫的领子,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我需要你停止
把他们锁在房间里,”我嘶嘶地说。“如果他们无法完成不可能的任务,这就是他们的惩罚吗?”
“摆放三百箱并不是不可能的。”经理从我手中挣脱了出来。
“三百箱。他是认真的吗?”
“我怎么经营没有商品的生意?”他补充说,然后退了回去。他是认真的。我从未有过标准的工作,但我听说过我们过去工作的不可能的标准。员工已经变了,但氛围没有。安卓不会是那些默默辞职的人;他们不能,所以他们进行了反击。
“对,我们在凯利的零售商。是的,就是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家。”弗兰克的声音传到了我这里,他正在给相关人员打电话,而我把眼睛集中在我面前的经理身上。他瞥了一眼弗兰克,仿佛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明白。
我朝他们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赶他们走。“大家都回家!你,”我指着那个为了女儿来店里的男人,“你得到了你需要的鞋子了吗?”
他摇了摇头,其他人毫不犹豫地跑了。
“从窗户进去,拿你需要的东西,然后回家去照顾你的孩子。小心玻璃。”
“什么?”经理转过身来抓住那个男人的胳膊,他正要转向商店,一次都没有质疑我告诉他去偷东西;经过今天下午的遭遇,我相信这个提议是对他的补偿。然而,在负责人阻止他之前,我反而把他拉回到我身边。他露出了牙齿。“你是认真的吗?你让那个男人从我的店里偷东西!”
我用足够的力量抓住他,能够让他转过身来并推他走开。他跌跌撞撞地摔在破裂不平的街道上。“我应该让这些安卓完成他们开始的事情。”我的跛腿消失了,因为肾上腺素涌了进来。“你不能那样对待他们,然后期望每个人都会来救你。为什么那些人会保护你,我真是不明白,但我现在唯一保护你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他们。”
我看了看安卓们,逐一与他们的目光对上。“有一辆卡车正在来接你们,”我说。弗兰克还没有确认,但如果有一件事我了解到莱昂斯,那就是他们的危机处理能力很强,他们会比我们到达得更快。“你们可以回到我们的车里等待他们。那里有两个在我照料下的安卓。”
“照料?”保罗的眉毛微微上扬,他看了看其他人。他们没有低语也没有说任何话。安卓的心灵感应是个好奇的景象。
然后保罗看了看我。“你是莱昂斯新聘请的技术员吗?”他问。
我不会用“聘请”这个词。“我是莱昂斯请来帮助安卓的人,没错。”
“帮助安卓们,”经理抱怨,“我的天哪,世界都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迅速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但世界正因为像你这样的人而走向崩溃。”
经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在我告诉那个男人为女儿拿鞋的人回来了。他手里拿着粉红色鞋带的运动鞋,点了点头,静静地对我表示了感谢。经理看到了,本来想站起来,但安卓们开始朝我们这边走来。沉重的脚步声在老旧的沥青上发出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保罗停下来,站在我身边;其他四个安卓继续走向维多利亚和雷吉。
“我从同步中听说你是我们需要的人,”保罗说,“谢谢你今天能来。”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向他的安卓朋友们。经理从街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来。他看起来好像要逃跑。
我抓住了他衬衫的背面。“你哪儿也不去,”我说,“我接下来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