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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倾英眸光轻闪,茶盖拨起道道涟漪,
“要说那一日本王还有些印象,确有一批金砖到货,当时广储司总办郎中与一众主事当场验货,八月三十自苏州出金砖六千五百一十三,行至皖南遇大雨,损毁七百,沿途又碎若干,至通州共计五千。”
刘毅刀眉微紧,四皇子所说账目与广储司所记不差,但有一点,未提那场大雨。
“顺风之下,自苏州到通州也就七日的时间,就算遇见涨洪,至多耽搁一日,现在却用了十日,剩下的两日又去了哪儿呢?”
“明公,不若让我沿运河查探,必能找出原因。”
“不妥!”
刘毅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皇帝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在我麾下,限我三日之内查清,显然是存了试探的想法,我若用你,今后再想领兵就难了。”
“这是为何?”
棠溪风清不明白,只是查一件事情就放弃一名悍将,这等糊涂至极的事只有庸君才做得出来。
“姐姐,此乃平衡之道。”
旁坐的棠溪涓云出言解释道:
“明公是国公爷的弟子,神勇非凡,皇帝要将他作为下一个雍国公培养,但又不希望再出一个国公爷,所以要尽可能削弱明公,首先就是这声望。
明公只是拜师,小太保之名就已威震京都,李萍儿当街告状,明公仗义出手,诘问国公府,惊退忠顺王,秘救李家郎,独闯黑虎帮,每一件事都可谓惊天动地,对升斗小民来说可谓是久旱逢甘霖,却为上位者不容。
偏偏皇帝不能对明公做出实质性的惩戒,这样一个不在掌控中的臣子不是皇帝想看到的,所以才会借此事发挥,若姐姐出手,在期限内解决此事,明公定会得一个断案如神、刚正不阿的名头,与之相对的,沙场勇将这个称号就将与明公无缘。
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若再得民心,所有人都会寝食难安,最后结局只能是宋之岳武穆,明之于少保。”
“涓云姑娘果然机敏!”
刘毅赞叹一声,正如棠溪涓云所说,他想要兵权,就不能要急公好义、再世青天这种名头,除非他和师父一样,没有子嗣,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明公过奖,当务之急是要了结此事,不知太子那边进展如何?”
刘毅摇了摇头,叹道:
“就是因为太子那边也是一无所获,所以我才发愁,本以为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没想到个高的是个驼背!
涓云姑娘,依你之见,我接着查,还是?”
“查自然要查,毕竟是皇帝钦点,不过,”
棠溪涓云黛眉微蹙,凝声道:
“明公或可一筹莫展,最后一无所获,入宫负荆请罪。”
“此计甚妙!”
刘毅眸子微亮,以手扼腕,连连赞道:
“授人以柄,有时候不失为一步好棋,涓云姑娘谋略非凡,更兼统筹有方,真真是子房萧何之才!”
棠溪涓云顿时霞飞双颊,眸光微漾,起身欠了个万福,
“明公谬赞,另外李家之事涓云私自做主,让李王氏在府上做个厨娘,李氏姐妹充个婢女,李家小郎去了墨轩阁印报。”
听到这番安排,刘毅不由得点了点头,他的府上并没有安排侍女下人,本来是因为钱不够,现在除了钱还是不够外,又要思虑会不会有人安排奸细,用李家母女不失为明智之举,一来知根知底,二来也算为她们有个着落。
“姑娘安排的极好,对了,我听王阳说,我进宫后,薛蟠与四大太岁在门口打了一架?”
“确有此事,不过明公无须多虑,几人不过是口角之争,那四太岁并未动真火,倒是明公若要应付差事,我看这山太岁就是一个破局点。”
刘毅眸光微亮,不管假金砖一事因何而起,内务府总管玉轩绝对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别人以为他知道什么就好。
“看来得会会这几个太岁了,文龙啊文龙,又是该你帮帮哥哥的时候了!”
打定主意,刘毅就要唤来董成备马,岂料他却是先来求见,让棠溪姐妹回避屏风后,这才叫人进来。
“爷,门口有一男一女求见,看样子像是跑江湖的。”
“跑江湖的?”
所谓的江湖人士,不过多是一群蝇营狗苟之徒,所求的并非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而是欺善媚恶,恣意妄为,这样的两个人来堂堂伯爷府,刘毅只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红楼里说什么侠,也就是倪二这种地痞,柳湘莲那种样子货,要说侠义是有,但不多,总不能是渺渺大士那种奇人吧?”
保险起见,刘毅询问了二人相貌,
“相貌?男的三十左右,身形精瘦,面目发红,双手发青,女的十七八岁,作男子打扮,背负双枪,倒是有几分英气。”
“哦?”
刘毅心头微动,暗道这像是兄妹啊,双手发青,莫非……
“去,将人请来,记得客气些!”
董成唱诺出门,刘毅指头轻敲桌案,忽然道:
“涓云姑娘,稍后帮我留意下这二人。”
“诺。”
不多时,董成引着一男一女进了门,仗着视力出众,刘毅远远瞧见那男子体长瘦削,面如朱砂,双手发青,上着黑色补丁旧袄,下袭发白大青布裤,身形微抖,两手缩在袖中,鼻下冻出些许黏液,一对环眼略显畏缩,脚步肉眼可见的慌乱。
女子身形高挑,脸形瓜子,眉如宝剑,罩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青袄,脚上踩着半旧布靴,三千青丝用一条粗布发带扎起,背负一对双枪,虽有几分英气,可眸中的好奇已然暴露其畏怯。
“真是江湖人士?”
刘毅压下疑惑,正襟危坐,待董成将二人带进堂屋,虎目上下扫量一番,见男子开始发抖,女子也有些露怯,这才开口发问,
“二位从何而来,缘何要见本伯啊?”
男子身躯抖得更加厉害,期期艾艾说不出半个字,女子却是干脆,怯懦片刻直接道:
“俺们……民女是来告状的!状告那苏州御窑陆家!”
“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