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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低沉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御花园里的宁静，燕绾微微一怔，却并未抬头，手中仍细细地整理着面前的兰花叶片。
“回陛下的话，臣妾在修整花草。”她的语气平静而疏离，似乎只是随意而为。
“修整花草？”萧玦缓缓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指间那株兰花上，“这朵兰花虽形态优美，但叶片微枯，你为何不直接弃之？”
燕绾放下手中动作，轻声答道：“陛下，这兰花虽叶片微枯，但根茎尚好，只需细心调养，来年便可再度盛放。若因一时瑕疵而弃置，岂不可惜？”
萧玦闻言，稍稍停顿片刻：“有趣的观点。你的名字是燕绾，对吧？”
“正是。”燕绾直起身，敛衽施礼，“臣妾燕绾，叩见陛下。”
“你倒是与那些争相抬头邀宠的女子不同。”萧玦轻哼一声，“为何独自一人待在这里修剪这些枝叶？其他秀女呢？”
“臣妾不过一介平民，不比那些名门闺秀，自然无人愿与我为伍。”燕绾语气坦然，“臣妾也乐得清净。”
“倒是个明白人。”萧玦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她的身影，“你既如此聪慧，为何会入宫？”
“臣妾本无意入宫，只是缘生镜的预言让臣妾不得已顺命而为。”燕绾语气淡然，却又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缘生镜？”萧玦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好奇，“你也听过这镜子的传闻？”
燕绾点头：“家乡传闻此镜能窥见未来，也可映照人心。臣妾无意间见到过它，却未料到会因此卷入命运的洪流。”
萧玦沉默片刻，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那你看到什么了？”
燕绾垂眸：“镜中之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臣妾只求此生能安稳度日，但镜中的画面却让我不得不警惕。”
“安稳度日？”萧玦重复了一遍，“入宫之人，又有谁能真正安稳？看来你倒是个看得清的人。”
“陛下所言极是。”燕绾依旧平静，“但臣妾亦知，既然身在其中，就当顺势而为。只是镜中的预言，让臣妾时时警惕，不敢懈怠。”
萧玦微微挑眉：“你说得轻巧，但宫中处处是险象环生，你觉得自己能周全吗？”
“臣妾不敢言周全，只能尽己所能。”燕绾抬头看向他，“若连命运都无法掌控，臣妾又怎敢奢求其他？”
萧玦听完沉思片刻：“你倒是有趣，本以为你不过是个寻常秀女，如今看来倒有几分不同。”
“陛下谬赞了。”燕绾再次行礼，“臣妾不过一介草芥，不敢自夸有何不同。”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萧玦忽然开口：“既然如此，你可否愿意将你的‘不同’展现给朕看看？”
“陛下想要臣妾展现什么？”燕绾并未急于答应，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后宫争斗为何无穷无尽？”
燕绾略作思索：“后宫争斗不过是源于欲望，无论是权力、宠爱还是生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而执念越深，便越难安宁。”
“那你的执念是什么？”萧玦追问。
“臣妾的执念？”燕绾轻笑了一声，“臣妾不过想活下去罢了。”
“活下去？难道不是为了得到朕的宠爱？”
“臣妾若言非如此，陛下定会认为臣妾虚伪。但若说臣妾唯一所求便是宠爱，也未免太浅薄了些。”燕绾从容答道。
“好一个‘太浅薄’。”萧玦点点头，“你倒是有趣得紧。”
此时，内侍前来禀报：“陛下，该回御书房了。”
萧玦淡淡应了一声，看向燕绾：“今日与你一谈，倒让朕颇有些启发。日后若有机会，再与你详谈。”
“臣妾恭送陛下。”燕绾低头行礼，看着他转身离去。
果然，他并非寻常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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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各秀女位分开始确定。燕绾被封为庶五品德容，位列中等。这一消息让不少人暗自嗤笑，一个平民能入选已是侥幸，还奢望什么高位？
但燕绾对此并无异议，她知道自己才刚刚进入这个局，而她的棋盘还未完全铺开。
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成了某人的关注焦点。
“姑娘，这几日有人暗中打探您的过去。”楚妍低声对燕绾耳语。
“哦？是谁？”燕绾并不惊讶，反倒显得镇定。
“据说是皇上身边的人。”楚妍答道。
燕绾轻轻一笑：“看来陛下果然对我起了兴趣。”
楚妍担忧地问：“姑娘，可要避避风头？”
“不必。”燕绾摇头，“风头避不了，不如迎上去。陛下既要查我，我便让他查个明白。”
楚妍迟疑：“那您接下来如何打算？”
“静观其变即可。”燕绾语气平淡，却充满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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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李文溪单膝跪地：“启禀陛下，那位新晋德容出身普通，并无显赫家世。只是，她似乎与传闻中的缘生镜有些关联。”
萧玦微微挑眉：“缘生镜？她竟真的见过？”
“属下无法确认真假，但她确实提及过此物，而且似乎对宫中的传言有所了解。”李文溪答道。
萧玦沉吟片刻：“继续查，但切记不可惊动她。一旦有新的发现，立刻来报。”
“遵旨！”
李文溪退下后，萧玦端起桌上的茶杯，却久久未饮。他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在御花园中的那张面孔，以及她提及缘生镜时的那份从容与深邃。
这个女子……果然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