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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泰转身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路在想自己该干什么?从洛邑到曲阜,路上的情景历历在目。除了被视为神仙的儒家内门弟子,其他的不都是干着各自的营生,为了吃饱、穿暖吗?为什么儒家思想认为那是低贱行当?康泰不再多想,抬头向城西走去。回到了和陆笑寒借宿的客栈。老板已经关门,康泰叫门良久,才进得门,老板一看是他便询问起应试一事,康泰如实回答。老板道:“没进去也好,我见过太多穷酸书生了,个个心高气傲,却还付不出一顿酒钱。要能混得一官半职,那当然就飞黄腾达了,但那毕竟是少数。所以说啊,你这也算是好事,趁着年轻,学门手艺,娶房媳妇,养家糊口。”康泰以为然,拱手作揖道谢。老板急忙挥手:“别给老娘来这套,看着就酸。呸呸,是小娘。”康泰笑道:“哈哈,是是,多谢老板提点。”老板忙道:“去去去,别给我说老字,你叫我花姐,哎,算了,你这小子,就叫我花姑吧。”花姑接着道:“小子,想好去处没?”康泰摇摇头。花姑急忙道:“我这人啊,就是看不得别人可怜,你这小小年纪,出去怕是也讨不到好营生。不如我就辞退个伙计,让你来吧。怎么样?”康泰愕然。花姑接着道:“看什么看,老娘呸呸,小娘是看你可怜,还有啊,一个月给你二十钱当工钱,吃在客栈,睡在后院。你去别家打听打听,客栈伙计最多给三十钱,还是身强体壮的青年,你这半大小子,哪有人要。”康泰刚要作揖,便又放下手,对着花姑道:“多谢老……花姑收留。我一定好好干活。”花姑徐娘半老却也笑的花枝招展道:“啊行啦行啦,谢就不必了,花姑就是心善,好好干活别只知道偷懒就行了。”康泰连声道:“花姑放心。”花姑心满意足道:“好了,走,我带你去后院。”到了后院,花姑推开房门,点燃油灯,一股馊味扑鼻,屋子杂乱,花姑大骂:“这懒汉只知道偷懒,这得多久没打扫了,怪不得整天一股怪味。”转头对康泰说:“快去凑活睡一晚吧。明日再好好收拾,明日卯时在大堂等我,吩咐你做些什么。”康泰看着即将属于自己的小屋,心中兴奋连忙道:“好!”关上房门,康泰看着这个小屋,床上胡乱堆放着一床被褥,床边一个烂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破碗罐,床对面墙角扔着一堆残缺的桌椅和柴草。康泰正准备抖抖床上的被褥,门被推开,花姑捏着鼻子道:“油灯省着点,从你工钱里扣的。”还未等康泰回答,便掉头走掉。康泰收拾完床铺,躺在床上,对屋里的馊臭不以为意,反而微微笑起来。
卯时刚到,康泰便起床穿戴,把陆笑寒给他的钱币藏到床下的一个洞里。出门便往大堂走。天还未亮,大堂也空无一人。康泰四处打量这间客栈,名为赏花客栈,大堂食肆有五张坐席,两边客房六间,花姑住最西头,后院一个马厩一个柴房还有就是康泰住的厢房。等了一个多时辰,花姑才揉着稀松的睡眼,慢慢走来。见了康泰便道:“小子不错,比那懒汉强多了,哎,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康泰笑笑道:“康泰。”花姑:“好,阿泰,来坐下,花姑给你说要做些什么。每天卯时起床开门,就在这守着,没结清房钱的不能走,进来人收钱登记。晌午打扫客房,然后就到大堂等着上菜上酒。总之我吩咐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吩咐,就去打扫后院。明白没?”康泰点头答应。第二天便抽空跑去儒家学堂请门前儒门门生帮忙通知了陆笑寒。
从此康泰就开始了充实而繁忙的自食其力的生活,三个月后,已经渐渐习惯,最爱的就是白日听食客谈天说地,奇闻异事,康泰也越来越开朗健谈,对天下各诸侯国的局面有了大概了解。时不时还跟食客磨磨牙讨点酒喝,花姑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叫去采购食材,讨价还价老练圆滑。又过了一个月,陆笑寒终于来了,康泰老远奔跑相迎:“大哥,你终于来了,不是说每月都会来吗?”陆笑寒微笑道:“师门严厉,前三月修身养性,守门学礼,不能私出学堂。”康泰拉着陆笑寒向客栈里面走去:“大哥,我在这家客栈干活。温饱不愁,见识良多。”见了花姑,康泰大喊:“花姑,这就是我大哥,儒家高徒,将来要入朝为官的。大哥这是花姑,花姑心地善良,待我不薄。”陆笑寒看着康泰皱眉道:“阿泰,怎的几个月不见,如此失礼,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叫嚣,行为举止市侩之极。”花姑到得近前,闻此言道:“啊哟,不愧是知书达理之人,我们这市侩陋习脏了你的耳朵,阿泰快快请出去,不然你可赔不起。”康泰为难道:“花姑。”陆笑寒挥袖出门。康泰赶紧跟上:“大哥,大哥。这花姑就是刀子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到那里说。”康泰引着陆笑寒到了附近酒肆,刚刚坐下,酒肆小儿便笑道:“阿泰啊,不去跟着你花姑,跑我们这里干什么?小心花姑知道扒了你的皮。”康泰笑道:“费什么话,快去上菜上酒,上的慢了,我告你掌柜。哈哈。”小二打趣的应了声便走了。这时康泰发现陆笑寒脸色不好:“大哥,你不要动怒,这厮跟我打趣惯了。”陆笑寒摇摇头叹气道:“我怎会跟他们计较,虽是三教九流,但也是自食其力,没偷没抢,为了生活也算安身立命。我是恼你,当初温文儒雅、识礼守德,怎么几个月便如此市井粗俗。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康泰欲言又止。陆笑寒道:“实话实说,勿自欺,勿欺人。”康泰出了一口气道:“大哥,我只是感觉这样生活快活,所以就这样。”陆笑寒摇头道:“口腹之欲乃小乐,功成之乐乃中乐,助人为乐乃大乐。”康泰不以为然给陆笑寒添酒夹菜。陆笑寒微微摇头自言自语:“诲人不倦。阿泰你我久别重逢,是该高兴,来同饮。”陆笑寒不再指责康泰,只是将学馆之事讲与康泰,又将自己所学所思说了出来,一会自言自语,一会询问康泰。只要不指责康泰行径,康泰也乐得其所,自己如何想就如何说。两个时辰后,陆笑寒回学馆,康泰回到客栈。
康泰刚进客栈,花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康泰只是告罪。就这样每月陆笑寒都会来找康泰,将其所学所思讲与康泰,并不时询问。康泰在客栈每日重复,越来越觉得无聊,于是经常会反思陆笑寒所讲,他越来越觉得只是温饱已经很难让其真正高兴起来,而且真正跟附近摊贩、屠夫、伙计、农夫等糊口之人混熟后,才看见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背后是一颗疲惫不堪的心。甚至他们偶尔的妓院、赌坊的发泄也只会加深心灵的罪恶并且难以自拔。